她忧心忡忡地说道:“梦游是挺危险的。很多事情,都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做出来的。”
“是啊。不如你过来监督我,这样我会睡得安心些。”
羽轻瓷还没来得及说话,许慕白忽地听到身后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转身,肩上瞬间被打出了一个血窟窿。
原本以他异于常人的速度,只要看到方向,是可以躲开子弹的。
可惜,在转过身后,他一时分神了。
羽轻瓷在看清楚许慕白背上的纹身后,瞬间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虽然只是一眼,但也足以让她想起往日的场景。
记忆的空白期,被恐怖而极端的印象悉数填满。
之前她一直想不起来,那个人的后背,纹得是什么图案。
只记得是很大一片。
现在,终于能够回想起来了。
一条几乎与他本人,融为一体的无头蛇。
栩栩如生。
鲜血染红了细密的鳞片,为其增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羽轻瓷甚至觉得自己,仿佛从未逃离出那个房间。
脑海里隐约听到了“验货”两个字。
一只冰冷的手,宛如毒蛇一般,缓慢爬行过自己身上的每一处伤疤。
“为、为什么……”
她难过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内心充满了绝望和不可置信。
中枪对许慕白来说,只是身上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鲜血。
并没有什么让他感到恐惧的地方。
但他在看到阿瓷此刻的状态时,真实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不管不顾地抱住了她。
哪怕知道她很害怕血,也很害怕现在的他。
可他知道,一旦松开,自己将再也无法拥抱她。
许慕白小心地摸着她的颈,对她轻颤着声音安抚道:“不是我,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她现在是可以听到他的声音的。
只是,不想再相信了。
他的手每碰她一下,都会进一步地唤醒她的记忆。
那种恐怖的触感,真实而清晰。
她想要逃,却感觉自己周身被一条壮硕的毒蛇缠绕着。
只要他在她的颈上咬上一口,她就会命丧当场。
他之所以没有那样做,只是为了玩弄她。
就,就像,付秋的前夫那样。
她就知道,怎么可能,会有人真正的理解自己呢?
当初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应该也是假的吧。
“我也是,被绑到那里去的。我,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他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不至于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吓到她。
可是,他最多可以给她透露的,也只是这些了。
因为他确实有强迫她看一些东西。
不是他自己喜欢看,而是误以为,她会喜欢。
当时只觉得,那些都是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看到那些人被毒物贯穿始终,为什么她会不喜欢呢?
那种行为,就类似于……
小猫咪为了表达自己的喜欢,所以抓了一堆老鼠,放到了主人的床边。
在主人面前,将它们折磨致死。
他以为她会表扬自己,没有想过她会被吓到。
因为对他来说,大概就类似于恐怖片一样。
大家好像都是,一边觉得害怕,一边看下去的。
他觉得她也应该和他一起看下去。
后来,他才意识到,自己那样做,是不对的。
不能强迫她看一些无法接受的东西。
只会加重她的恐惧。
那时的他,确实不知道,该怎样对一个人好。
甚至,不懂得如何去讨好她。
误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的身上。
然后,还被她哭着鼻子,磕磕绊绊地教训了一通。
在她眼里,他好像是一个不良少年。
就,那是他第一次,脸红。
付杨觉得许慕白真是个怪物。
别人后背中三枪,就算是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这个怪物中枪后,还能死死地抱着已经被吓晕的瓷瓷不撒手。
直到医生过来劝他,才勉强松开她。
羽轻瓷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睡觉。
她一直在做同一个噩梦。
梦到许慕白变成了一条巨大的毒蛇,她被他冰冷壮硕的身躯紧紧地缠绕了满身,最终窒息而死。
如此反复。
可能是太过厌恶恐怖的噩梦,这次她并没有睡太久。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求付杨让她回家。
因为知道有付秋的嘱托,付杨一直想帮自己治病。
所以,她并没有直白地说自己不治了,只是说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付杨自然是不相信的。
可是医生说现在最好是顺着病人的意,不要让她有焦虑的感觉。
在犹豫了许久之后,他只能安排人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