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并不惧怕死亡。
如果真的是许慕白来找她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唯一让她想逃的是,她有些担心他出现后会奚落自己。
问她哪来的胆子,给他发消息。
比起身体上的千百种痛楚,精神上受到的伤害才是致命的。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听到了猫咪的叫声。
她看了看床上的小橘子,发现并不是它在叫。
羽轻瓷眼睁睁地看着从窗帘下面,钻出来了一只狸花猫。
身量和小橘子差不多。
她关上了身后的门,上前将它抱了起来。
在仔细地看过之后,发现它的身上很干净,并不像是流浪猫。
小橘子不开心地叫了两声。
羽轻瓷担心它再次变得抑郁,吓得立即放下了这只小狸花猫。
她走近窗台,发现窗子是开着的。
勇气总是在某些特殊的时刻附身,她小心地探出头去看了看。
没有任何异常。
窗子被轻轻地关上。
她的身体笼在了厚重的窗帘之中。
刚想撩开窗帘,转身离开,却突然僵住了身体。
因为,她的余光好像感受到,墙角那边蹲了一个人。
恐怖。
要不要转过去?
她在原地怔了几秒钟,然后深呼吸一口气。
顶着这口气,缓缓地看向那里。
看身形,很熟悉。
不过,怎么他看起来,好像,比她还要害怕?
许慕白的身上脏兮兮的,像一只被丢弃的流浪猫。
他不安地缩在墙角里,身体有轻微地颤抖。
始终低垂着头,不敢看她一眼。
她之前是想过再也不见他的。
更不想再因为他消耗自己的情绪。
可是,现在看到他这副样子,她忽然觉得很心疼。
羽轻瓷把许太太对自己的嘱托,完全抛在了脑后。
因为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恐怖。
反倒很可怜。
她小心地走近他,在他面前缓缓地蹲了下来。
原本想要摸摸他的头,问他怎么了?
她记得,自己之前缩在角落里,不肯出来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对她。
可是,刚抬起手,又觉得,他未必会想被自己碰。
毕竟,那天他没有回自己消息。
应该是讨厌自己的。
他觉察到她退缩的动作,小声地对她问道:“我很脏,是吗?”
“啊,不是。一点也不脏。”
为了不让他有被嫌弃的感觉,她试探地轻抚住他的手腕。
在触摸到他肌肤温度后,又不好意思地将手移到了他的袖口。
以往他的袖口总是干干净净的。
连那里的纽扣,都闪耀着光。
可现在,却沾上了血污。
她很害怕血。
但是在这种时候,却没办法收回手。
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
怎么会,沦落至此?
在她轻抚住他的手腕的时候,许慕白心中狂喜。
可是不得不压制住。
他必须要做出一副很可怜的姿态,才能获得她的怜悯和宠爱。
其实在被送去那个疗养机构的时候,他心里并没有什么怨言。
因为对他们从未抱有过期待,所以即便是在那里受尽了折磨,也不觉得有什么难过的。
比起被父母背叛,被阿瓷抛弃,对他造成的伤害更重一些。
甚至,他是想过要配合治疗的。
只是,那里的治疗效果不太好。
无论他们怎么折磨他,都很难让他忘记她。
甚至,越来越想她。
有种被反向治疗的感觉。
如果不是被送去那里,以他的自制力,应该是可以管住自己,不来找她的。
可那些人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药,让他几乎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一心只想着来找她。
哪怕,明知道自己会忍不住伤害她。
他想过要用怎样残忍的方式带走她。
以及带走之后,要对她做什么。
小精灵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哪怕在翻窗进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停止这种疯狂的想法。
他只知道,自己绝不会再放她离开。
无论她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都只能待在他身边。
她如何哭着祈求他,他也不会对她心软。
因为他没办法看着她去喜欢别人。
他自私到想要困她一辈子,让她的眼中只能看得到他。
这对他来说很容易做到,因为阿瓷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
几乎不用他怎么吓她,她就会对他妥协。
认命一般地被他囚困。
可是,就在他进来之后,看到她桌子上的设计图。
虽然他对服装的设计方面不太懂,可是他能想象到她穿它们的样子。
一定很灵动,很可爱。
如果今天他强行将她带走的话,以后肯定是不会给她露面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