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握住她的脚踝,她吓得被迫转过脸,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然后趁他没有抬头,又迅速地转向了别处。
她心里是不讨厌他的。
但也确实不希望,他过多地帮自己做什么事。
他现在越是亲近她,她心里的浆果馅饼就越脆弱。
有种要爆浆的感觉。
其实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关掉灯躲进被子里。
只有在被窝里,才是最舒服的。
才能保护脆弱的浆果馅饼。
可她对他,仿佛没什么抵抗力。
因为很后悔方才的举动,她不敢再对他有什么拒绝的动作。
甚至不敢说出拒绝的话。
只能任由他握着。
他对温度的感知不是很准确。
有时候,他能承受的,她未必可以适应。
所以就用手舀了一些水,轻滴在她的脚面上。
她的脚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缩完又觉得很不好意思。
这种情况下,动与不动,都很尴尬。
他紧张地问:“烫到了吗?”
她摇了摇头,只是被吓到了,并没有烫到。
因为没有能准确领会到她的意思,他轻声说道:“我去给你加一些冷水。”
“不用了!水温,很合适。”
“真的吗?”
“嗯。”
即便她这样讲,他还是重复地往她的脚面上,撩拨了几下水。
见她没有躲闪的反应,才放心地将她的脚放进去。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被处刑的犯人,木讷地坐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小橘子缓缓地爬上了她的腿。
她将它捞起来抱在怀里,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可是她又能很清晰地感知到他手的温度。
他的手,挺凉的……
在她的印象里,他哪里都是凉凉的。
除了发烧的那晚。
小橘子在她的锁骨上舔来舔去。
痒痒的。
她的注意力一点一点地被它吸引走。
就在她快要忘记自己的处境的时候,忽地听许慕白低声说道:“宋简清,哪里好?”
救命。
不知道啊。
她跟他又不熟,只是相处了几天。
其实许慕白在得知,宋简清用那种花来留住她的时候,就很想去他的病房发泄一通。
虽然明知发泄情绪没有用,可他真的觉得宋简清该死。
但是一想到,即便是那样,她也还是喜欢他。
就瞬间,没什么底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她这个。
只是觉得,能被她喜欢的点是什么?
以及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得到她的喜欢。
羽轻瓷在默了好久之后,憋出来了一句:“他欺负过你。我不觉得他好。”
她并非那种不懂人情世故的人。
刚才在医院里检查的时候,许慕白已经知道她去看宋简清了。
她想了一下,他问她的原因。
觉得他的真实意图,可能并不是要知道宋简清哪里好。
而是想要问她,明知道他欺负过他,为什么要去看他?
因为他才刚和姐姐有过争执。
她现在不能说是姐姐让她去道歉的。
那样只会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
许慕白的手顿了顿,正如她有时候不会相信他的话一样。
他在这种时候,也很难相信她。
从他在医院见到她的那一刻,她就在包庇宋简清。
受了委屈也不告诉他。
如果不是他出现在那里,他甚至不敢想象她要怎么回家。
宋简清全然不管她,他怎么放心她去喜欢那样的人?
虽然他刚刚劝过她,可以喜欢一些什么。
但如果是会伤害到她的人,那不如不去喜欢。
他终于为自己介入他们的感情,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保护她。
当局者不仅容易迷,也容易不自信。
像每一个情窦初开的人一样,对待自己喜欢的人,总是患得患失的。
仿佛只要她看别人一眼,他就会觉得她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这里了。
更不用说,她阴差阳错之下,做了很多看似非宋简清不可的事情。
这些似是而非的“爱慕”,胡乱堆积在一起,渐渐地成了许慕白的心魔。
他按照自己设定的程序,错误预判着她的喜好。
在羽轻瓷回答完之后,空气中安静了许久。
他既不能劝说她不要去喜欢宋简清,也没办法对她表达自己的喜欢。
那样都会将她推得很远。
趁着许慕白出去倒水的时候,羽轻瓷很迅速地钻进了被子里。
小橘子也被她抱了进来。
这样等他进来的时候,只要跟他说晚安和再见就好。
然而许慕白许久都没有回来。
她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就准备出去找找他。
然后就在洗手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