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是近墨者黑。
沈千昭嘴角勾了勾,“近朱者赤。”
谢临:“......”唯独厚脸皮这点,便是失忆了都没改,俨然是刻进了骨子里。
“反正你家主子就是失忆了,这事你们可千万要保守好,找个靠谱的太医给看看脑子,知道不?”
采秋茫然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半天了,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为何要瞒?”
若是皇上知道了,必然会为殿下找来天下名医。
这般瞒着,能有什么好处吗?
这时,沈千昭说话了,“在西朝对我下黑手的人还不知道在何处,失忆这件事,便暂且瞒下。”
沈千昭开口,采秋和随嫣,自然都依着。
谢临不知道何时,瘫在了摇椅上晃啊晃,手摸了摸干瘪瘪的肚子,“可怜小爷我啊,舍命陪君子,跑没了两匹马,现在还饿着肚子没人关心......凄凉啊......”
他一边干哭着,一边小眼神瞥向沈千昭。
谢临这生龙活虎找事的样子,倒是让沈千昭倍感欢喜,一瞬间,噩梦带来的后劲,都有些消散,唇角勾了勾,“采秋,吩咐厨房多做几道谢二公子爱吃的菜。”
采秋:“是。”
谢临满意的眯了眯眼,脸上笑容绽放,“还是你对小爷好啊。”
他怎么感觉,没了宋怀,沈小昭对自己百年难得一次的关心,又回来了?
还温柔了几分。
虽然不错,不过,这心里头,总瘆得慌,有些不敢受。
她沈千昭的温柔和关心,那是常人能受的吗?
怕是要折寿。
...
夜晚,沈千昭坐在山庄的秋千上,抬头望向月亮,手心里攥着的,是一枚玉莲坠子,看起来应该是洁白无暇的坠子,不知怎的,坠子里头却有一丝血色。
按理说,这种染血又来历不明的玉坠,是为不详。
可不知怎么,沈千昭握着坠子时,却有一种很舒服,很安心的感觉。
谢临这些日子讲的,还有今日采秋讲的,她全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脑袋里也确实感觉空落落地,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可无论她怎么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来。
好不容易抓到一点苗头,顺着去想,便是一阵头痛欲裂,心口绞痛,迫使她不得不停下来,不去深思。
冷白的月光洒落在地,将自己连带着秋千的影子投射在地上。
沈千昭垂眸看去,一瞬间,脑子里仿佛闪过一副画面......
御花园的秋千,她踮着脚尖,还有人在......是谁?
画面一闪而过,她甚至来不及捕捉,便消散了。
沈千昭心里顿时一阵失落,抬头看向天空,月亮高高挂在空中,洁白无暇。
宋怀,现在在做什么?
他在西朝,是不是无时无刻都是雀跃的?
所以从不曾想起远在大晋,还有自己这么一个任性蛮横从不考虑他感受的永乐公主。
沈千昭光是这么想,心里头就难受极了,鼻头一酸,眼泪啪嗒顺着脸颊掉落在衣衫上,哽咽得喉咙又痛又难受。
“我都那么努力了......”
为什么你还是一次都不肯正眼看看我。
酒液滑过喉咙,沈千昭只觉周边一片皆暗沉沉,一壶酒下肚,她昏昏沉沉的醉了过去。
谢临吃过饭,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满足的走了过来,“沈小昭,我今夜在这歇......”
话还未说完,借着月光,他瞥见,沈千昭手里抓着酒壶,靠在秋千的绳索上,已经睡过去了,脸颊流淌着的还未干的泪水。
谢临顿时心里头复杂,叹了叹气,蹲了下来,从她手里将酒壶撤了下来。
“怎么自从认识了宋怀,你三天两头的就哭一次......”
“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沈千昭了。”
他扯着袖子,擦去沈千昭脸上的泪痕,在地上盘腿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觉得夜风有点儿凉了,这才起身往后头的屋子里走去,捡了条毯子,又走了出来。
谢临用毯子将秋千上酩酊大醉的人结结实实的裹住,这才抱起了“毯子”,往屋子里走。
刚吩咐柴房烧水的采秋回来,一瞧见,自家主子都醉得不省人事了,半晌,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谢二公子,柴房已经在烧水了,等会便能沐浴了。”
谢临微颔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看着沈千昭,手里摩挲着方才从沈千昭手里掉落的玉莲坠子,心里却在想那个梦......
让他有些在意的,是梦里,他把一个玉莲坠子放进了信封里。
这个玉莲坠子,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
可却突然在梦里头出现......
实在是令人不得不在意。
半晌,他才将坠子放在了枕头边上,扯了扯锦被,对采秋叮嘱道,“以后别在你家主子面前提那个负心汉,当心刺激你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