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细细说了一番,郑韶敏的眼睛登时睁的滚圆。
“姑姑,可这..这事情太大了,我怕.....”
“你为难便罢了,本就对你没抱多少指望。”作势便又要走。
郑韶敏一咬牙,点头:“我做!”
郑皇后近日来烦的慌,韩贵妃年轻好看,哄得陛下连日宿在她宫里,已经有大半月了,身为皇后,她底下虽有皇子,可韩贵妃的小儿子也有三岁了,眼见着一日日长大,已然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陛下迟迟不立储,每回去贵妃宫里,他们倒是其乐融融。
若当真让那三岁稚子当了储君,那她这个皇后还有什么威严,那韩贵妃想必会更加嚣张得意,整个韩家还不高兴疯了。
郑皇后巴不得替陛下分忧,因为她年老色衰,也唯有如此才能让陛下多看一眼。
燕珏去了趟西市,买来一堆小玩意儿。
四娘看的眼花缭乱,摸摸这儿,摸摸那儿,爱不释手,一抬头笑道:“哥,你是买给谁玩的?”
她以为是给嫂嫂的孩子,可孩子还小,不匹配。
燕珏瞟了眼坐在旁侧假意看书的苏弗,意味深长:“当然是给你未来嫂嫂买的。”
苏弗的手一颤,引得燕珏得意地扬了扬眉。
事到如今,她分明没了退路。
可她亦没有想象中的抗拒,她曾认真想过,倘若这辈子一定要嫁人,燕珏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有权有势,最重要的是,夫人待她很好,即便日后她和燕珏感情归于平淡,也不会因此而闹得不开开交,就当是侍奉夫人,全了孝敬之情。
她应当也不会找到更合适的人家了。
如是想着,心里便渐渐接受了燕珏。
抬眸,见他手里攥着东西,手背朝上,挡在自己书前,不由眨了眨眼,抬起眼睫。
燕珏看着她,乌黑的瞳仁温润如墨,叫他觉得异常安宁。
“猜猜我手里是什么?”
“耳铛?”
燕珏愣了瞬,一下坐到她对面:“你怎么知道?”
“方才五哥拿了一堆东西,四姐姐全都掀开看了,眼下桌子上旁的都还在,只芙蓉耳铛不见了。”
“你倒是观察细致。”燕珏摊开手心,露出那一对白玉做的芙蓉耳铛,“我在外头看见它时,便觉得该是你的。”
燕思雨听了,凑过头去笑道:“瞧瞧,五妹妹还没嫁进来呢,我哥就殷勤成这副模样。”
萧氏跟着附和:“五郎知道疼人,日后阿弗便会明白,他只看起来浪荡罢了。”
燕珏笑:“这是给嫂嫂和我小侄儿的礼物。”
是一块小金山还有金脖锁。
“我哥偏心,送嫂嫂和五妹妹这般贵重的宝贝,我可什么都没收到。”燕思雨打趣,顺势歪在苏弗身上。
她性格好,又爱热闹,靠过来时像一团光,苏弗不禁弯了弯唇。
燕珏讥她:“娘留给你的嫁妆比大哥和我的都多,要说偏心,也是她偏心,这点东西还能入你眼?”
燕思雨笑,扭头冲苏弗说道:“五妹妹,你瞧我哥,可不是要成婚的人吗,这般小气算计。”
燕珏抬头瞟向苏弗,恰好她也看了过来,四目对上,他只觉精神抖擞,浑身通畅。
大哥的事儿他和母亲都瞒着,怕家里人担心,更怕他们起乱子。
夜里眼线来报,依旧没有大哥音信。
雪上加霜的是,冯坤趁机吞了大哥的部分兵力,已经有人将战败的消息传回京里,如今陛下得知,连夜召集兵部密谈。
没几日,御史便在朝堂弹劾燕煦,三本奏疏,言辞凿凿,更有甚者,指桑骂槐,说起父亲燕鸿运勾结匪贼,意图谋反。
燕珏自然知道此事绝非一簇而起,而是有人在幕后周旋安排,比如那个看似站在侯府一方的陛下。
他驳回了御史的弹劾,直言相信侯府。然而,他的信任换来的是更为猛烈的攻讦,翌日便有更多的奏疏弹劾编排,朝堂议论纷纷。
燕珏合上门,李氏冷笑一声开口。
“当今怕是要对咱们侯府动手了,趁着你大哥出事,冯坤牵制住其兵力,而你父亲又被萧定安所困,咱们孤立无援,正是最好对付的关头。
若数日内再没有你大哥消息,他应当不会再等。”
燕珏没说话,负手思忖了少顷。
陛下登基时便有压制削权的念头,只是那会儿天下局势不稳,萧定安和冯坤以及荆州庞稽,再加上父亲燕鸿运,诸方盘踞多年,早就拥有雄厚的军马,一旦动了其中一方,便极可能破坏平衡,引发大乱。
所以他很有耐心的等,也在不断挑拨,制造机会。
大哥的消失至今成谜,燕珏不是没怀疑过陛下,只是相比起陛下来说,冯坤更有可能,陛下或许只是顺势搭上来,想借机灭了卫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