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轻言终归没想到，他的一生都是如此可悲。
沈轻言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沈轻言那双空茫的眼睛里，泛起了一抹向往。
邵煜深在病床边跪了下来。
他趴在病床上，哽咽着。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沈轻言叹了一口气。
“是我太没用了啊，如果我也能像他那样……就好了。”
这次的事情只是意外，是他自己的选择。
沈轻言没有将事情怪到邵煜深身上，他只能去怨怪自己，怪自己运气不好、怪自己软弱、怪自己太过优柔寡断……
——
沈轻言被注射安乐死的那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
沈轻言其实还想再拖几天的。
他想活。
可他身体的很多部位的皮肤已经开始出现了红斑和水肿，很疼。
他的内脏在出血，现在已经开始依赖镇痛类的药物才能睡个安稳觉。
他真的活不了了。
再拖下去就不体面了。
他是一个私生子、一只被关在笼子里豢养过的鸟雀。
他一辈子都没有活的体面过，临终时想体面一回。
病床边，军工所高层、军方与许多官方高层领导来为他送行。
与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一身正装的邵煜深。
沈轻言偏着头，看向窗外的天，又看空中的几只飞鸟。
世间太苦了，他再也不来了……
在死亡前的一瞬，沈轻言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了一个热带的小岛。
四面碧海环绕。
有风吹过，岛上的少年少女们发丝飞扬，深沉的眸底透露出磅礴的野心。
那是另一个自己，所经历的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
在意识消弭的最后一刻，沈轻言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他遇到的另一个世界的邵煜深。
在聊天记录里。
另一个他对另一个邵煜深说——
[我会爱你，一直到你停止爱我的那一刻。]
——
沈轻言死了。
死在二十四岁那年。
依照其生前的遗嘱，骨灰撒入大海。
从此，世间再无沈轻言。
【赛博生娃1】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想要你这样的女儿？
五年后。
X洲。
国际医学研究院。
邵煜深一边拎着外套往外走，一边对沈轻言抱怨着。
“沈小二，这是什么体检啊？怎么还要采那玩意儿啊？”
算起来，他们在一起已经快六年了。
沈轻言今年已经二十四岁，身上少了以前的少年气，看起来已经是个十分冷峻逼人的青年人了。
听到邵煜深的话，沈轻言没做声。
但邵煜深想起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贞洁不保。
“而且……而且那怎么是个男医生啊？”
沈轻言眸光一凝，斜着眼睛看向他。
“不然呢，你想要女医生？”
邵煜深：“……？”
沈轻言并不在意这些小细节，摇头笑了笑。
“只是一个普通的体检而已，别多想，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回京城吧。”
邵煜深这次来X洲，一共就只有三天假，根本无法久留。
他听到沈轻言让他先回去，不由得问道：“那你呢？”
“我在X洲还有点事，让你回去你就先回去。”
邵煜深：“……”
两人走出国际医学研究院之后，邵煜深才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
“哎，沈小二，你刚刚……你刚刚不会也被采那啥了吧？”
作为一名很行的健康男性，邵煜深先前是坚决拒绝这类检查的。
无奈当家做主的人不是他，他就算再坚决拒绝，也比不上沈轻言一声令下。
“没有。”
沈轻言摇头，“你赶紧走吧，再不走赶不上明天回部队了。”
邵煜深：“凭啥你不用检查这个？”
此言一出，沈轻言顿时停住脚步，一双黑湛湛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你说为什么？”
邵煜深：“……”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
邵煜深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要不然……咱俩换过来也行啊，你在上面我没意见的。”
他们在一起的这几年来，上下问题一直没有换过。
毕竟是男人。
在下面的那个难免容易受伤。
即使邵煜深已经非常注意了，但有些问题还是在所难免。
沈轻言睨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邵煜深跟上去。
“哎，怎么个意思？”
“意思就是让你赶紧滚！”
邵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