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不需要什么消息，他就能将金陵城内的事情猜个七八分。
至于凤锦霖手里所掌握的证据，也不过皮毛而已，只要梁全斌反水，一切证据自然会跟着成为无头悬案。
他要做的，就是动摇梁全斌这颗最重要的棋子就是。
人，只要有想要的，只要有所怕的，就好利用的很。
从那宫人离开偏殿到梁全斌进入正殿回话，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局势就发生了大逆转。
原本还摩拳擦掌的梁全斌，此刻仿佛斗败的鸡一样耷拉着脑袋。
他不知道卫国公在宫中有多少探子，想必他们在殿内的谈话也会一字不漏的传到他耳朵里。
所以，耍滑头是不可能的。
可自己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这一步，真的要去搏吗？
万一输了呢？
全部是全家人的性命都要赔进去！
这是他最害怕的结果。
卫家的那暗桩一路上都想寻思，可惜孟将军看惯的严实，所以人是还有一口气在，可只要下巴颏一恢复就会寻死。
所以他不敢贸然将其恢复，只等陛下的命令。
一个是寻死觅活的暗桩，一个是逻辑清晰的官员大臣，启帝自然最先开口问的是梁全斌。
那暗桩此刻也不挣扎了，死死的盯着梁全斌，眼神都是威胁。
仿佛梁全斌若是说出什么威胁到卫家的话，他下一秒就是跳起来杀人一般。
“爱卿辛苦了，朕听说你将卫家贪墨的证据都交出来了。”
梁全斌听到这话，真是为难的不知如何开口。
若是回答肯定，那上下怕是都要被灭口了。
可若是回答否定，他也没什么活路了。
咬牙不语，启帝看他这模样倒是有些不耐烦了。
他又不是傻子，这梁全斌将证据交出来，自然是会把自己摘干净。
可是就凭卫家和梁家的关系，要说什么没瓜葛，怕是三岁孩童都不会相信。
所以启帝心里的算盘是等他将一切事情都托盘而出后，就赐死梁全斌。
至于他家的那些人，判个流放，也算是对得起他这次举报有功了。
没想到，话都在嘴边了，这人竟然还不开口。
旁边的孟将军见此可有些着急。
他抓了卫国公府的暗桩，与卫家已经是撕破脸的态势，若是梁全斌这一回不把他们给敲死，那卫家回过神来就麻烦了。
于是催促着说道。
“梁大人，陛下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呢？若是你有什么顾虑，也同陛下说呀。”
这句话点醒了梁全斌，卫家就算想动手，只怕也要些时间，若是他以此来求陛下帮忙，或许还有机会！
于是痛哭流涕的就将刚刚那宫人威胁他的话说了出来。
果然，启帝震怒。
他的皇宫之中，竟然有人为卫国公做事！
而他全然蒙在骨子里，于是看了一眼王公公，就对他说道。
“查！给朕查！把那宫人揪出来立刻打死！朕倒要看看，还有几个是不怕死，要把秘密往外头泄露的。”
“是！陛下。”
王公公掌管宫人多年，这点事情还是很简单的。
很快就把那传话的小宫人给抓了起来，他确实还没来得及将消息送出宫去。
因为他赌的也是梁全斌不过不顾念全家性命，谁知道他竟然会攀咬到自己头上。
解释的话都还没说出口，人就被当即廷杖而死。
吓得周围的宫人个个瑟瑟发抖，就是有异心，也要掂量掂量，到底谁才是这天下，是他们这些人的主子了。
听到外面板子扑哧入肉的声音，梁全斌的心里才算松了口气。
看了孟将军一眼，满是感激。
若非他提醒自己，岂不是立刻就要落入卫国公的圈套？
于是狠狠的剜了一眼那暗桩，挺直了腰背就开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漕运司上下贪墨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他所经手的事情，都已经被刻意筛除了。
甚至说到动情处，还将自己身上的那些伤疤都露出来给启帝瞧瞧，卫国公是打算如何杀人灭口的。
越往下听，启帝就越是震怒。
梁全斌的口才若悬河一般，巴不得将卫国公钉死在贪墨的柱子上。
直到最后话说完，启帝没有开口。
梁全斌原本以为他会勃然大怒的即刻下令将卫家给围了，没想到他却开口对着孟将军说道。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拖下去砍了吧。”
梁全斌错愕，他以为启帝说的是那暗桩，没想到眼神看向的却是自己。
这时候，梁全斌才是真的心慌了。
“陛下，陛下，微臣举报卫国公有功啊！为何要杀我啊！”
看着他那求救的模样，暗桩心里高兴不已。
他虽然只是个下人，但也知道背主求荣得不到什么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