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之下的拳头攥了又攥,而后才松开,淡淡的回答了一句,“是。”就不再有言语。
屋内除了沈氏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外,再无其他。
这一夜,白家过得并不快活,温家人也满腹疑虑。
长林大公主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如魔咒一般萦绕在温行路的脑海中,想都不必想,若他和温梦生同时有难,必定是舍他保温梦生的。
妹妹已经大半人生都要葬送在这里了,难不成他凌云壮志尚未酬,就要自此掩埋了吗?
一时间,恐惧和心忧袭上心头。
第二日,启帝开朝,百官跪拜,所议的第一件事就是有关万国朝贺的。
郑国公的独子乃是礼部侍郎郑钧益,其孙也在礼部当差,平日里不甚起眼,如今倒是炙手可热的很。
“郑爱卿,朝贺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启禀陛下,一切都遵祖制准备妥当,各国使臣的驿馆均安排好,只待他们前来即刻就能入住。”
“好,办好了此事,朕有赏!”
“此乃臣之本分,定竭尽全力安排周全。”郑钧益不敢托大,哪怕是国公之子也一贯谨慎谦逊的很。
礼部的老尚书已经上书请辞要归家养老,此事若是办好了,不出意外,郑钧益定是下一任的礼部尚书。
虽说六部内,礼部不起眼,可也正是这份不起眼,于郑家来说才是保命符。
郑老国公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大好,家中子辈只一人,但孙辈却繁茂的很,同东都城的各大世家皆有联姻,盘根错节之下,若是太出风头,惹得其他人盯上可就不好了。
卫国公曾试探性的去结交过郑家,无奈被其打太极给拒了。
一句永远忠于陛下的话,倒是把他的嘴堵了,不站队,不帮扶,郑家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过日子,不贪功,不冒头。
朝堂上议论的热闹,温景松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帮助他向上爬的机会。
却不想回到家后,方才知何为烈火烹油的雷霆君恩。
当圣旨送到的时候,所有人都仿佛被雷劈一般呆在原地不敢接旨。
打死他们也没想到,新年的第一道旨意竟然是赐婚长林大公主与他温家的儿郎。
传旨的太监一脸笑意的恭贺起温景松来,“大人好福气啊,家里的孩子眼看就是驸马爷了,这旨意可是公主殿下亲自求来的呢,还新鲜热乎着的,别愣着了,快接旨吧。”
温梦生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要冲动,怕是提了刀子就要去公主府拼命,如此断人前程,是和他温家有仇吗?
一旁的温行路则仿佛被抽干了灵魂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
温景松反应过来后,勉强自己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对着那太监就说道,“公公,这旨意里说的是我温家的儿郎,可有具体说是谁啊?”
这话一出,兄弟二人的目光统统汇聚过来,生怕从那公公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公主殿下的意思恐怕还得是您揣摩一二了。不过啊,贵府的公子能有此良缘,可是老天爷赐福呢。”
第152章 鱼跃
一番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没有点名道姓的指出是谁,就还有一线生机。
“呵呵,公公说的是。”
“好了,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待公主与贵府公子大婚之日再来讨杯喜酒吃。”
“一定一定,公公慢走。”
那公公离开之后,温景松踉跄了几步,旁边的温梦生上前扶住他颤巍巍的身子,担忧的说道。
“父亲,救我,若真是成了长林大公主的驸马,儿子的前途岂不是尽毁?再说了,那公主的年纪,再大几岁,做我母亲都够了,要我入府去做那劳什子的驸马,儿子宁愿去死。”
提到了死,温景松瞳孔震颤,拉着温梦生的手就怒骂道。
“黄口小儿,才遇到这么点事情就要死要活的,日后怎么担起温家来?”
温行路没有说话,眼神看向温景松的时候,里面带着祈求。
和温玉薇不一样,这侄儿可是他真切放在过心上的,论能力和才华来说,比儿子还有出色几分,此次春闱,就是三甲都有望,可如今……
“你们二人莫要着急,既然公主尚未言明是何人为婿,那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为父先去同国公爷商量一二再做打算。”
“父亲,我同你一起去!”温梦生着急的说道。
长林大公主这尊瘟神,早知道元宵夜那一日他就躲在家中不出门好了,非要在她面前露脸作甚,还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不必,你同行路就在家中歇息吧,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就将那烫手的圣旨交到管家手中,吩咐其放置好,自己独身去了卫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