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暮桠又被激怒,手掌抓着桌沿,努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祁域川进一步刺激着她:“当然,你更没有想到我会对付浊。你怎么不想想,我不是圣人,你们浊抢了三清台的生意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何况,你先前还算计徐徐。你觉得,我当真会放过你?”
时暮桠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每一道视线都在喷发恨意与愤怒。
祁域川起身,双手插兜走到窗前,侧身看来:“时暮桠,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可怜。一直以来在时家饱受欺凌却不敢反抗。某天有人帮了你,你就把对方当成是从天而降的天使,恨不得以身相许。可是,我当时刺伤藏獒只是因为看不惯时樾。那天不管站在楼梯间的是你,还是其他谁,我都会救。你在我这里从来都没有特殊过。”
他观察着时暮桠随时都会暴跳而起的神情:“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喜欢我。喜欢站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我,像只哈巴狗一样奢望我会回头看一看你。看看时家落在你身上的伤痕,救你出火海。”
他轻笑一声:“但是,我又不是好人。为什么要救你出火海?你受苦受难与我何关?你是不是无数次的在梦里幻想过有一天我会变成白马王子,不顾一切阻拦地把你带出时家,然后把你捧在掌心悉心呵护?”
祁域川往她跟前走来,声音平稳:“我猜,你应该做过很多与我有关的梦。梦见我抱你,梦见我吻你,梦见。”
时暮桠焦躁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想要扑过去捂住他的嘴。这些都是她青春时期娇羞又美好的梦,被祁域川赤裸裸地道出来,恍若自己就是那恬不知耻的偷窥者。想要把祁域川偷进自己的梦里,让他陪着自己完成她所有的梦境。
自己想要依偎在他的怀里,被他宽厚温暖地手掌抚摸,被他温柔地亲吻,让他身上的每一寸炙热都因她而燃烧。这是她的梦,她满含羞耻的梦境,想要把他完完全全地占有。
这个梦,她从12岁做到了22岁。每一个片段,每一个场景,她都是他世界的中心,他对她都是温柔以待,细心呵护。她生活里面的所有伤痕都在这些梦中得到了弥补。
后来,梦碎了,他一次次冷漠地从她世界边沿走过,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在睥睨沟壑里的蝼蚁。她依旧喜欢他,渴望他。很多年来,他就是她世界里面的太阳,照亮了每处阴暗。
祁域川淡然地看着她的愤怒与羞耻:“当然,你一定没想到。有一天徐今会成为你这些梦境的女主角。被我捧在手心里,被我。”
时暮桠激动地大吼出来:“闭嘴。”
祁域川继续说:“不如我来告诉你,每次跟徐今在一块的时候,我是怎样悉心呵护她的。让你也看看与你的那些梦境是否一致?”
“闭嘴。闭嘴。”她四肢挣扎着,激越地要朝祁域川扑过去。
祁域川对付人,向来以诛心为上。他了解时暮桠的痛处,知晓她的羡慕与嫉妒。他缓缓讲诉着生活中与徐今在一起的快乐,愿意陪她做一切事情的期待与宠溺,每一句话无疑都是在时暮桠的痛处上狠狠地划上一刀。让她越发地失去理智,也越发激动起来。
时暮桠在警察的手中挣扎着,整张脸因为愤怒而充红,疯狂叫嚣:“祁域川,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祁域川立在桌子旁边:“时暮桠,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曾克华已经让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书,我相信要不了几天律师就会来告诉你这件事。”
时暮桠脸庞愤怒到变形,双目瞠圆,火气鼓鼓地爆开。一秒,两秒,她沉静地盯着祁域川,眸光里面的愤怒一点点沉静下来,添进越来越多的寂寞与凄凉。突然,她整个身体像是被抽空,从警察的手里滑下去,滑下去,跌坐在凉凉的地上。
她仰头看着祁域川,就像那些年来那般,近乎于虔诚地仰望他:“没错。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直到此时此刻我都没有后悔过。因为是你给予了我从未有过的温暖。”
祁域川勾唇冷笑。
时暮桠的泪落下来:“你可以嘲笑我,可以看不起我。你没有母亲,有父亲。徐今没有时家,还有徐家。可我有什么,我有的只是你不以为然的随手之举。是,我是见不得的小三的女儿,可我那个时候我只是一名孩子,我有什么错。我除开忍让,还能做什么?”
祁域川蹲下来,掐住她的下颚,缓缓抬起她头来,美颜狠戾:“可你不该为了讨好时程松而去成为他的帮凶。”
时暮桠懊恼地拂开他的手,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没错。如果你是我,也会做出跟我同样的选择。对于孩子来说,最渴望的是什么?是父母的爱与关注。你们不知道长年累月的被父亲无视的落寞与酸楚。你们这些泡在蜜罐下长大的孩子,永远无法体会我们这类孩子为了得到那一丁点的关注是甘愿做任何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