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抱住头,在与秦宴舟的谈话中逐渐失去掌控力。他悬浮在深海中,呼吸的空间被海水吞噬。他想要抓住一根浮木来供自己栖居,但是发觉朝他涌来的每根浮木不过是想要把他更好更快地碾死在海底。
身旁的公关没有一个人敢靠近祁域川,虽然他逐渐丧失清醒,但他幽深的瞳孔恍若一池岩浆,随时都能喷出火来把她们活生生烧死。
秦宴舟兴奋地看着祁域川逐渐失控的样子,看着他双眸冲红,手背上青筋暴起地焦躁样子。他抓过苏怡,把她往祁域川怀里一送。
苏怡感受到他身体滚烫的温度,全身一颤,想要缩回来,却被秦宴舟死死抵着不让。
祁域川眼神逐渐浑浊,身体好似连上了抽水泵,全身的力气与清醒都在一点点被抽走殆尽。他向后倒去,瘫坐在沙发上,朦胧的视线是苏怡的胆颤与秦宴舟发狂的笑容。
他抵挡着苏怡的靠近,秦宴舟却推着苏怡的后背,强硬地让她趴在他的身体上,活脱脱一只在太阳暴晒下快要失去活力的蛇,身姿扭曲,面容难堪。
祁域川从深海被投送到了火海中,每处细枝末节都在愤力燃烧。噼里啪啦的声响,好像枯木烧毁到断裂的声音。他抬起一脚试图踹开秦宴舟,却被他躲掉。
趁着秦宴舟躲避的空隙,苏怡撑着手臂想要坐起身来,但她不过刚动,又被秦宴舟拖住,还伸手拉开了她裙子的拉链。
祁域川的愤怒达到了顶峰,灼烫的手掌在瞬间掐住了苏怡的喉咙,汲取身体残余所有的力气,加大手掌间的力度。
苏怡没有挣扎反抗,她缓缓闭上双眼,泪静静地落下来。在这一刻,她似乎听见了命运对她的嘲讽。她陷在祁域川与秦宴舟之间,像是一只蚱蜢,活蹦乱跳不过一瞬,生死转眼就在他们的手中。
秦宴舟放开苏怡,在旁边鼓动着祁域川内心的杀念,幻想中苏怡在他手中咽气的样子,幻想着祁域川在囹圄中度过余生。他跟陆北是同一绳上的蚂蚱,他想要毁了陆北,那么他就毁了他。
祁域川摇了摇晕沉的头脑,那里有成千上百只的蛊虫在叫嚣,嘶吼,妄图操控他。他看着苏怡,看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色。慢慢地,他感觉到眼前出现了幻觉,这里面的每张脸都变成了徐今的样子。
她对他笑,对他发怒,跟他闹……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徐今,是他心心念念的三三。
他想要扑上去,把她的每一个模样都按进怀里,好好宠溺,好好爱抚。
他真的很想,很想,发狂发疯般地想……
于是,他掐住苏怡脖子的手缓缓松了力道,眼底的神情逐渐点燃了暧昧,声音裹着沉沉灼灼的执念:“三三。”
秦宴舟越发亢奋,在他耳边蛊惑:“她是徐今,是你的三三。”
祁域川甩了甩头,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手上的力度也时重时轻。
苏怡忽然抬手扼住祁域川的手掌,哑着声音说:“祁先生,我不是徐小姐。我是苏怡,我是苏怡。”
她心里清楚,如果今天她与祁域川真的有什么。等祁域川清醒后,自己一定不好过。相反,或许还能为自己往后的生活求得一丝回转的余地。而且,她心底没忘去年是徐今救了自己。
祁域川定睛注视着她,手上的力度是越发垂软了下去。
苏怡又一次说道:“祁先生,你先放开我。我去帮你叫医生。”
祁域川又一次加大了力度。
苏怡声音小了下去,脸色越发苍白:“祁先生,祁先生。”
秦宴舟凑近他耳边:“祁域川,掐下去,用力地掐下去。”
祁域川眼底的红色越发醒目,好似星火燎原。不知何时,他的衣服已经被解开,露出麦色的腹肌,在昏暗的灯光与药物的鼓吹下,暧昧绕成了一个圈。
眼前的是徐今,是苏怡,是徐今,是苏怡。
她们两个人的面容在他眼前来回转圈,他想要抓住徐今,发觉自己抓住的是苏怡。但不一会,好像又觉得手里抓着的就是徐今。一次次糊涂,一次次清醒,他手里握着一支万花筒,每一幅画面都在引诱着他意乱情迷。
“三三,三三。”他嘴里呢喃着,身体里面的灼热感越发强烈,像是几十只凶猛的老虎在草原上奔腾。
苏怡咳嗽几声,扣住祁域川手掌虎口的位置,争取到了呼吸的空间:“祁先生,你清醒一点。”
清醒一点。
他需要清醒一点。
她不是三三,这也不是在家里。他的三三没有这么娇弱的面容,而自己也不会想要掐死她。他爱她,爱到可以为她生,为她死,即便要他在火炉里被烧上千上百天,他也不忍伤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