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溯这时的剑还没法载人,却可以载“幽魂”。
乌遥踩上百里溯的剑,站在百里溯后头,跟着他的剑飞了起来。
百里溯踩在剑上飘在天上,眨眨豆眼:“怎么感觉今天剑飞得没那么快了呢?”
飞鹤上的队友在一旁笑哈哈:“你昨日吃了人家半头羊,今日又吃了人家一大盆炖猪肘,身上长肥肉了罢。”
百里溯:“放屁吧你!哪能消化得那么快!”
雁竹也乐呵呵笑了。
他们速度很快,然而等赶到终点,才发现早就有人捷足先登。
那少年跟队友站在一块,正在将上品灵石交给老师检查。
雁竹发现自己煞费苦心竟然还是输了,而且还输给了跟自己说话的那个人,很遗憾地“诶”了声。
百里溯踩在剑上蹦跶:“啊啊啊就差一点!”
其他队友倒不觉得有什么,同样把灵石上交,还能跟那队人礼貌友好地攀谈几句。
那少年跟队友说了一会儿话,发现雁竹在远处看她,于是朝她走来。
雁竹很不高兴:“做什么?我可没赢,不必给你灵石。”
“我不是来问你要灵石的。”少年笑了,向她摊开手,“这是你掉的吗?”
少年手中静静躺着一只银蝴蝶,翅膀镶了宝石,花哨又好看。
雁竹这才摸摸耳垂,发现自己的耳坠不见了一只。
发现自己误会了,她有些发窘:“诶,还真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掉了。”
乌遥坐在一旁,无聊地托着下巴看雁竹同那少年往来。
她实在不理解云修白为什么让她看这种戏码。
不会是怕她在飞星宗待着无聊,给她放点幻象娱乐娱乐,当做是读话本子吧?
远处有男子朝这边喊:“雁竹,过来一下。”
乌遥看向那人。
他实在俊美,有着贵公子一般的气质,玄色衣袍上绣金色乌鸦,在一众修士中鹤立鸡群,谁也没法压他一头。
啊。
乌遥恍神。
雪白的皮肤,狭长的凤眼,熟悉的一脉相承的美貌。
她见过很多次。
别说是年轻几十岁,就算将他揉碎了丢在地上,她也能认出这是谁。
乌达。
他在叫雁竹去到他那里。
听见乌达的声音,雁竹惊醒一样拿过耳坠,朝少年颔首:“谢谢啊。”
走没两步,又回头小声问少年:“喂,你看起来挺眼熟的,叫什么名字?”
少年说:“云修白。”
乌遥呆滞地将目光扭向少年:“……”
谁?
云修白?
她仔细确认这少年健康的肤色,袍衫都有些遮不住的肌肉——这是那个瘦得皮包骨头,好像风一吹就能倒地的云修白?
雁竹点点头,笑了:“云修白。这姓氏很好听,名字也不错。下次再见啊。”
说完就继续跑向乌达。
乌遥和云修白一起看雁竹走远。
乌达应当很喜欢雁竹,笑着摸摸她的头,牵她往远处走。
看起来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云修白杵在原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四周逐渐灰暗起来,并非天色使然,而是这段梦境逐渐走到尽头。
乌遥盘算着在这场梦里看见的一切。
虽然她从未见过雁竹,也觉得这个云修白和几十年后相差太大,然而百里溯、乌达,以及这座山,她都能认出来。
这些事应当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么,乌达、雁竹、云修白,这三人以前是三角关系?
若真是这样,那这盏灯的确不算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毕竟她是乌家的孩子,乌达的后人。
不过,哪怕这盏灯装的是雁竹的梦境,而雁竹不知为何选择了她,但说到底,这灯还在云修白手里。
而云修白不像是会将自己年轻时的恋情剖给小辈看的那种人。
哪怕她为他引过一次路,而他想要报答,这份“回报”也并不合理。
他一定有别的目的。
乌遥的思绪随眼前景色变成乌黑一片,醒来时,肩头的披风已经掉在地上。
她对云修白有许多猜忌,然而看着引梦灯里摇曳的蓝火,回忆起梦中所见,又有怅然若失。
雁竹带她看的,是她不曾见过的真界的另一面。
玄淼门很大,也很小。
雪山围作城墙,在风霜中围成一座梵蒂冈。
她在里面待了太久,对外头鲜活的世界不甚了解,偶尔伸出触角看上一看,竟然平白多出很多舍不得。
乌遥伸出食指,点了点引梦灯上的蝴蝶。
那银色蝴蝶动动翅膀,回应她的轻触。
好,她改主意了。
既然云修白乐意给她看,那她就将这礼物拿着,看看他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反正也没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