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川越是藏着掖着,她就越想知道。
况且乌咫都看见了,为什么不能让她看见?
于是微眯眼睛,提笔:还没有问你,那天早上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不给我看?
这回轮到百里川不回了。
乌遥的问话被标上“已读”,百里川反而在对面正襟危坐,百闻书收进去了,手摆上桌面了,好像很认真在听伏天明说话。
乌遥瞪他。
百里川无辜地对她眨眨眼,竟然学会装傻充愣。
乌遥觉得好笑,继续瞪他,然而气势被那两分好笑给冲了走,再瞪百里川,是一点儿威慑力也没有了。
前方的乌淳已经睡醒,慢悠悠打个呵欠。
乌遥于是收回眼神,合上百闻书,也像是从未开过小差似的。
在会场整齐划一的掌声中,伏天明的讲话终于走到尾声。
修士们鱼贯而出,百里川这些日子都得带队,同宗主和长老一起领着弟子们回去舍馆。
乌遥没有那么多行程,只同乌淳打一声招呼,先在旁边走走,晚些时候再回去舍馆歇息。
身在飞星宗,她的一举一动并没有眼线在盯。
乌淳只需乌遥当好他的女儿和摆设,念及她在飞星宗也做不出什么,于是摆摆手,随她去。
乌遥并非头一回来飞星宗。
上一次是来测试灵根,时间是盛夏。那时青山绿水,林间蝉鸣,这回层林尽染,枯叶飒鸣。
相似的是漫天繁星。
飞星宗夜间似乎少有乌云雨雪,大多时候星空明亮。
乌遥在摘星殿门前隐蔽处候着。
主峰的弟子与修士往来频繁,她衣着低调,不细看就不会被发现。
散场时,琉焰宗同玄淼门的人走在前头,飞星宗的人走在最后。
此时其他两大宗门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那些着紫色衣衫的人才走出摘星殿大门。
乌遥很快找到“伏灼”。
自从在真界大比认输,又在她手下当众受辱,伏灼虽然依旧是首席大弟子,但名声地位都不比从前。
换做以往,他应该是跟着伏天明走的。
然而这次伏天明身边跟了别的弟子,伏灼被换在云修白手下,显然没有以往受重用。
乌遥定睛一看,便认出这个跟在云修白身旁的“伏灼”依旧是林崎。
如今宗门议事都已开场,伏灼却还没有夺回身体。若是伏灼继续被林崎压制,她便需要考虑亲自出手,将林崎塞进去,把伏灼拽出来。
毕竟之前都说好了,她这次过来,他可是要帮她做事的。
这些飞星宗的修士在夜间基本都有其他安排,出了大殿便打着哈欠各自行动,上课的上课,观星的观星。
乌遥也准备去乘灵舟,回寒水峰歇息。
要动身时,却看见方才挥别林崎的瘦高老人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云修白穿过广场,走过人群。
他不知用了什么术法,向乌遥靠近时,身旁的空间有些扭曲,周围修士繁杂,云修白打他们身旁走过,却都像没看见似的。
又或者的确是没看见。
她觉得神奇,多看了那术法两眼,云修白就已经走到她眼前:“乌遥。”
乌遥对他行礼:“云长老,晚上好。”
行礼时,那扭曲的空间也逼近乌遥。
见她稍稍惊了惊,条件反射地要后缩,云修白向她解释:“这是能隐匿行踪的术法,不会对你造成伤害,莫要慌张。”
乌遥谨慎地点点头,依旧捏着灵力护着自己,问他:“您找我有什么事?”
真界大比时,她曾与云修白见过一次。
这飞星宗的长老有些古怪,那时大晚上跑到乌达所在的山上,说要找一座坟墓。恰好她知道那座山上墓地聚集之处在哪儿,便为他指了一条路。
那之后,乌遥就没有同云修白有过联系,却也没将这件事忘记。
她去打听过,也去翻过记载,然而那座山上的埋的人能追溯到乌家祖上不知道多少代。剩下的都是些无名墓,压根没有记载。
好在之后什么也没发生,云修白的确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也未表现出自己曾与她有过交流。
久而久之,她便也将这件事忘得差不多。
此时云修白来找她,在她的意料之外。
云修白发现乌遥的灵力紧绷着,是在防范他。
上次见面,乌遥虽然同意为他引路,但一路上同样少言寡语,将灵力和蚀骨钉捏着,警惕提防着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
他便晓得,这是个刺猬一样的孩子。
云修白像是没发现她的小动作,温声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一样东西想要给你。”
乌遥纳闷,不知这位云长老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只见云修白从百纳袋中取出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