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像是刚刚才被两个人挨个骂过,反而像是被夸了似的。
随着乌遥轻笑出声,众人的目光又回到她身上。
“云师姐。”只见乌遥眼眸弯弯,带着笑意说,“你想要如何?难道要在这里与我切磋武艺么?”
乌菁菁不爽地回头:“你不要打断我说话。”
乌遥却还是按住乌菁菁的肩膀,缓缓从她身后走了出来,慢条斯理道:“真界大比已经开场,你应当知道只要进入复赛,就可以指定对手。若你真想与我对招,再蓄精养锐一段时日也不迟。”
倒很有道理。
云时雨表情有些怔松,都快被她说动了。
但下一句,乌遥又挑衅似的逼视云时雨:“还是说,你连进复赛的自信都没有?”
脸上笑意一分不减,偏偏说起话来像刀子,阴阳怪气的,一点情面都不留。
云时雨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符箓捏在手里就要往外砸。
在乌遥身后,许久没有说话乌苓却忽然道:“遥遥,到,饭点了。”
分明在说与眼前事半点无关的话题,偏偏一对眼睛盯着云时雨,眼神锐利。
瞧见那眼神,云时雨一惊,符箓终究没出手。
乌遥远眺一眼天空:“嗯,时间的确已经不早了。”
她乖巧地提起裙摆,礼貌地对云时雨颔首:“那么云师姐,我们先走一步。”
看见乌遥要离开,周围的修士们也自觉为他们开出一行道。
离开前,乌遥的眼神似是无意地扫过一处。
人群外围,百里稚水举起手想对乌遥打招呼,但举到一半,又讪讪地将手放了下来。
刚刚乌遥的眼神明明有扫过他们,却并没有在他们身上逗留。
就像是与他们并不相熟,甚至是不认识似的。
百里稚水尴尬地摸摸鼻子:“乌姑娘好像不想与我们说话诶。”
百里川依然抱着剑,没回答她的话,只同身旁的修士们一起望着乌遥。
他没忘记乌遥被刺杀的那一晚。
那刺客即使是打定主意不愿意说出实话,也可以选其他人来做挡箭牌。
但他偏偏说出乌瑛的名字。
乌瑛是玄淼门的大长老,也是与乌遥有血缘关系的长辈。但那人开口时倒像很肯定乌遥会相信他的话。
就好像乌遥与乌瑛之间水火不容。
还有乌遥身上的旧伤……
是了,这里是玄淼门,与外面不同。没有四季,只有雪不会化的冬天。
在或远或近的目光下,乌遥不会完全成为她自己。
所以她也不会回头。
百里川敛眸,神色晦暗不明。
这些事他明明知道,方才乌遥不看他时,他又为什么觉得心情有些堵?
像是被谁拿着棉花塞住了胸腔似的,一口气上不来。
怎么回事?
远方,乌遥与乌苓他们乘上飞鹤,逐渐在空中变成渐行渐远的几个黑点。
而眼前,云时雨最终咬着唇,也与那些飞星宗弟子们离开了。
那张道友挠头道:“诶诶,没劲啊,还以为能打起来呢。”
又有人说:“嗐,我听闻云二小姐手里的灯格外厉害,还以为能见识一下那灯到底与其他法器有什么不同。”
“罢了罢了,想看打架不有的是机会吗。”
“就是啊,乌遥都说到时候会跟云时雨打,到那时候再去看也不迟。”
周围的修士们一哄而散,也不多逗留。
只一会儿,内门课室前的空地上就只剩零星几人。
百里稚水还在琢磨乌遥的那一眼,她使劲摇头,将自己悲观的想法甩出脑外:“不会呀,乌姑娘那么好,一定是我今天穿得太暗了,她没看见我。”
然后她扯着自己的袖口严肃问:“表哥,要不明天我穿红的吧?”
百里川看着她的袖口,沉吟片刻,也严肃回答:“我去找宋倾枫。”
百里稚水懵逼:“啊?”
什么啊?
百里川目光灼灼认真道:“这里除了她,既认识我,又能与我对招的只有宋倾枫,所以我要去抓他来与我对练。”
一定是因为不能与乌遥对练太遗憾,他才会有那种古怪情绪。
一定是这样。
揍宋倾枫一顿就好了。
做下决定,他便准备御剑去找宋倾枫。
只向前走出两步,却忽而感受到一丝异样的灵力波动。
百里川的脚步顿停。
那线灵力细致而隐蔽,几乎弱不可感,但又有着强大的存在感。若要形容,它冰冷而锋利,像是躲在暗处、随时会向人刺来的匕首。
匕首似乎是冲着他来的。
几颗碎雪自屋檐落下。
一人跃下屋檐。
百里川没有御剑。
他与乌咫对视。
乌咫面无表情,几乎要与满山冰雪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