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薇替阿罗心凉,因此语带不悦道:“大和尚方才问她过得好不好,那我就不妨告知大和尚阿罗后来的遭遇,她到长安城之时,是奴隶的身份,漫漫沙漠里走出来的奴隶,大和尚自己想想能好吗?到了长安城又被卖到青楼之中,阿罗不从,被打断了腿,人也差点哑巴了,大和尚觉得这一切是好是坏?!”
智云听了这话,仍是那一幅悲悯的神色,只垂眸道:“阿弥陀佛,那阿罗施主近况如何?这素帕是她交与娘子的?”
“对,她听说我要去洛阳做生意,让我把你的东西还给你,我本来因为有事情,晚去了好几日,没想到你也去的晚了,我们竟然在此处遇上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沈熙薇听的头疼,又不是真的不近女色的唐三藏,何苦演出一场不入红尘的戏码呢?
她已经不想再与智云说话,只道:“东西交给你了,怎么处理随你的便吧。”沈熙薇说完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赵燕燕洗过碗也回到了房舍,又与沈熙薇说了会闲话,便都睡下了。
翌日一早,沈熙薇与赵燕燕用朝食之时,又见着了智云和尚,因着碍于赵燕燕在身边,沈熙薇只能把昨日对佛法充满求知的女青年形象贯彻到底,亲和的与智云打了个招呼。
她心中想着:左不过今日就分道扬镳了,难受也就演这一场戏。
用完了朝食,沈熙薇和寺庙的沙弥告别上路,谁知智云也赶了过来:“女施主留步。”
沈熙薇和赵燕燕回头,智云道:“阿弥陀佛,昨日女施主的疑问,贫僧还没讲清楚,正巧贫僧也要去洛阳,施主昨日邀约了贫僧一道同行,相逢既是有缘,既然女施主有心向佛,贫僧没有拒绝的道理,那贫僧便不客气了,愿与施主同行。”
沈熙薇:?!
但赵燕燕在身旁,她一下子还没想到如何转圜,智云便先一步接过赵燕燕手中的马鞭道:“二位女施主坐车,赶车这苦活,贫僧来吧。”
赵燕燕的角度,并不知晓其中渊源,只当沈熙薇本来就是敬仰认识这个大和尚,因此智云把马鞭接过去之后,她很感激的对沈熙薇道:“多谢娘子,燕燕虽然不怕苦,但冬日赶马车,人确实快僵了,燕燕这几日月事,没想到娘子就贴心找了个赶车人过来,燕燕不胜感激。”
沈熙薇听着心中不禁内疚起来,原来赵燕燕月事期间,现在已经入冬了,坐马车里面有炭盆,外面穿得再厚这寒风吹着,也实在难受,她昨日不知让赵燕燕赶了半日马车,可她今日知晓了,自己却并不会长途跋涉的赶马走山路,这山路都是盘山道,稍不留神,恐怕连人再马滚下山坡,弄个尸骨无存。
再者说,若是遇见山匪袭击,赶车的人若是没有点功夫,不能够察觉,人被一刀杀了,还是滚车落崖的结局。
这样一来,好似先接受智云赶车也是一种选择,按照阿罗的说法,以及智云的身份,他总不可能是会谋财害命的坏人。
思量至此,沈熙薇便先对赵燕燕道:“昨日委屈燕燕了,车内有炭盆,燕燕先上车吧。”
赵燕燕上车以后,沈熙薇行至智云身边道:“大和尚,您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智云回身:“阿弥陀佛,贫僧欠着阿罗施主一份情谊,既然阿罗施主托您带来信物,定然是施主的亲近之人,此路不好走,贫僧便护送娘子一路平安到洛阳,算是还给施主代送信物的恩情。”
沈熙薇盯着智云看,感觉他不像说妄语的,心下便觉得这大和尚对阿罗还是有情义的,因此,心中觉得暖了一些,便道:“那边劳烦智云师父了,昨日多有得罪,见谅。”
“阿弥陀佛。”
沈熙薇一揖,打算返身上马车,智云却又开口道:“敢问施主,阿罗施主现下伤势如何了?过得可好吗?”
沈熙薇回眸望向智云道:“身上的伤都好了,没有落下病根,现下和我一并做生意,也算衣食无忧了,只是还没有定亲。”
她说完这句话,意味深长的望着智云,沈熙薇知晓阿罗心里还有智云,她希望如果有点可能的话,阿罗和智云能有个结果,这一定是会让阿罗开心的,沈熙薇希望阿罗能够开心。
谁知道智云只是收回了目光,垂眸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