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薇思量至此,微闭了双眸,揉了揉额角。
而另一边,阿奴驾着马车载着假的沈熙薇奔在官道上。
可他没有走多远,就发觉马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心下疑惑,叫停了马车,检查了一番,发现马粪不太对劲,比平时略稀上一些。
因此便对车内的沈熙薇道:“娘子,有个不好的消息,这马好似吃了不好的草料,有些腹泻。”
车上的赵莺莺早知此事,便学着沈熙薇的声线道:“那该如何是好,要紧吗?”
阿奴回道:“奴方才检查了一下,倒不是十分打紧,不太严重,但今日赶路是不太行了,得找个地方让马休整休整,再调理一下,应是没有大碍。”
“那,现下离前面的邸舍远吗?”
“不远,马还能坚持到,只是得行路慢一些了。”
“那倒无妨。就先找个地方休整吧。”赵莺莺说完这话,要落下车帘之时,略略用余光一瞥,尾随那马车,果然也缓行了下来,车下也下来了人去检查马粪。
他们的马显然比沈熙薇的马更严重,那人看得直摇头,但眺望沈熙薇这边也有同样的情况,因此却并未急躁。
赵莺莺见状,露出个淡笑,心道:甚好,一切都按着原定的计划进行着。
她拉下了车帘,又抿了抿唇,心中思量:眼下,唯一有点麻烦的便是这个叫阿奴的马车夫了,他是沈熙薇的仆从,自然是了解沈熙薇的,如果日夜兼程,她坐在车里,那人坐在车外,互不交往,也不担心他察觉出端倪。
可现下她要做的任务是尽量的不动声色的拖延时间,最少要给沈熙薇留出三日的时间,若是能留出五日七日也不嫌多,此时关系到整个谢家,甚至整个大唐的安危,赵莺莺不敢小觑,心中只盘算着这几日在邸舍之中,如何能够拖住时间,又不在那马车夫面前“露馅儿”。
她叹了口气,还真有点难度,毕竟她也不了解沈熙薇。
她如此思量着,又摸了摸怀中的信,这是沈熙薇亲笔写的信,如果赵莺莺实在瞒不下去,或者被阿奴察觉之时,她可以把这封信交给阿奴,说明真相,但若是能够拖延住则更好。
毕竟沈熙薇知晓阿奴不太聪明,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也许会紧张,说不定就被人发现了端倪,让一切前功尽弃了。
倒是这个道理,机密之事,肯定越少人知晓越好,所以这信,赵莺莺只能在千钧一发之时再拿出来,能应付过去的情况,尽量还是不要让阿奴知晓。
赵莺莺思量至此,决定这几日到了邸舍之后,用一个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拖延时间,便是装病。
佯装受了风寒修养几日,并没有多大难处。
她如此想着心又安慰了下来。
果然,晚间到了邸舍之后,赵莺莺略略用过暮食,便推说劳累,兀自回房去睡了,这样一来,就算混过去了一日,明日再视情况开始装病。
再说另一边,沈熙薇和赵燕燕就更不容易,且不说山路颠簸,沈熙薇全身颠婆都要散架子了,光是夜深露宿,便要是个要命之事。
沈熙薇的聪明才智,于野外生存之中全然展现不出来,前世她是城市里生活的普通人,最多不过找个景区露营,那条件和她现在在山里的条件完全不同。
幸亏有赵燕燕,看着很有经验,竟然在这小路荒山之中找到了一件寺庙,总算让她们不必露宿山中。
毕竟现下这时节,山里也太冷了,而且还有豺狼虎豹,山匪恶徒,沈熙薇前世看电视剧时候,总是在这样的场面里着急有个不会武功的“累赘”,如今自己真变成了那个“累赘”,才后悔当时应该多带着包容的心态看问题。
总之,她一路胡思乱想着,便跟着赵燕燕到了寺庙的门外。
那寺庙不大,外观瞧着倒是古朴干净,没有什么阴森之感,而且挂着灯笼,溢出暖暖的黄光,看着十分温暖。
即便这样沈熙薇也依旧脑部了一些深山中,“聊斋”的话面,一路紧紧跟着赵燕燕。
赵燕燕知晓沈熙薇没有过这样的经历,难免有些紧张,因此柔声道:“娘子不必担忧,可能娘子素日在繁华的长安城呆惯了,出门走得又是官道,才觉得这路格外冷清,实质上本朝大多小路都是如此的,这样山间有个寺庙方便旅人落脚,就更为正常不过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