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岳家乱成了一团子,都忙着卷钱分家,更是无心打理岳记,又赶上今年宫里的活计分派的时间在这几日,自然就没有了他家的,如此便恶性循环,更是周转不过来了,岳记在东市的豪华铺面还有那大工坊,都拿出来卖呢!欠了钱庄不少的银子,不倾家荡产怕是还不上了。”
赵五娘说到此处,心里感叹道:“要不说,人不能存着害别人的心思呢,他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着害你,却把自己害苦了。真真是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楼塌了。”
沈熙薇也抿了一口茶,心里颇有几分唏嘘道:“他不是和有个妹妹在武家做小妾,没管他吗?”
“嗐,你也说了,不过是个小妾,又不是正妻,本来他这边能赚钱,他妹子在武家才有些地位,你也明白,那些达官贵人在外与人结交,少不得用些银子,光靠这朝廷的俸禄哪里够用,因此好多都娶个商贾家的做小妾,为了也是这分财富,现下岳记倒了,武攸肆又能对个小妾有几分真心,左不过再娶个能赚钱的商贾女子做妾罢了,商贾人家想嫁到武家的可大有人在,我看他妹子,以后在武家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了。”
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沈熙薇并不认识岳鸠山的妹妹,对于她日后的处境兴趣不大,她有兴趣的只是岳家从前的产业,因此便道:“五娘可否知晓岳家卖的那铺子和工坊,现下要卖要多少银子?”
五娘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怎么,沈娘子有兴趣?”
沈熙薇颔首。
赵五娘啧啧称赞:“要说沈娘子真是厉害,这才多少时候,便置办下这么大一份家业了。要是沈娘子现下得空闲,我这便带你去东市那边的牙行问问价格,五娘那边也有认识的人,绝对的靠谱。”
“那便劳烦五娘了。”
二人说着话,便让阿奴驾着小马车往东市去了。
五娘说的东市那家牙行,店面颇为阔气,掌柜的是赵五娘的堂叔父,年过四旬,身量清瘦,面色略黄,须着长须,五娘称他“四叔”。
赵四叔见到沈熙薇,热情的给她泡了茶水:“一早便久仰沈司衣的大名,早听说是司妆束的仙子,做生意时候不长便被封了官商,还得了圣人和乐怡郡主的器重,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沈熙薇自谦道:“不过是同业的给沈某面子,谬赞罢了。”
“唉,沈司衣谦逊。”赵四叔又转脸含笑对五娘道:“沈司衣能够光临寒舍,也多亏了五娘引荐,要说家里这些娃子,属我们五娘最有出息,你那堂兄若是有你一半儿,我便老怀安慰了。”
赵五娘的四叔巴结沈熙薇,连带着对赵五娘也高看了一眼,因此,五娘也颇有荣焉,开口说话都多了许多的底气:“嗐,堂兄也有堂兄的好。只是沈娘子的事情,还请四叔上心,沈娘子现下便是想要收购了岳鸠山从前的铺子和工坊,还请四叔这边给报个实价。”
赵四叔笑道:“那是必然,既然是五娘的朋友,便是自家人一样,岳记现下急着用钱,若是娘子想留下东市的铺面和工坊,需要这个数。”
赵四叔比了一个五。
赵五娘吓傻了:“妈耶!五千两银子!也太多了吧!”
“哎,五娘你这就没有见识了,这五千两银子可是包括他东市的地皮以及铺子的钱,东市的铺面什么价格你心里有数,他还有工坊和工坊里那么多奴隶呢!要说做生意最贵的地方不就是赁铺子的租金,这一下子把这银子付了,奴隶买了,以后再做生意便没有租金也没有工费,真真全是赚了。还怕不发家吗?”
赵五娘听着有理,点了点头。
可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一下子拿出五千两银子,却不是小数目,赵五娘偷偷瞄了一眼沈熙薇,见她面上没有表情,也不知晓她没有没这些银子。
实质上这银子沈熙薇是有的,除了这这几个月赚的,她上次还得了武攸岚五十金的封赏呢,宫里的订单也给了一笔不菲的首期款子,之前买铺子谢泠祐也给了分期,因此勉勉强强还够用。
见沈熙薇不说话,赵五娘先开了口:“四叔,要说我和沈娘子是旧相识了,您老人家给我个实惠价格,你干这行业二十多年了,你看岳家的低价在哪里,给我们个最低价,我们俩就相信您了。”
赵四叔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又蹙着眉,抿了口茶道:“要说只东市一个铺面,怕是便宜不了许多了,沈娘子若是能吃得下的话,岳记在西市以及平康坊中、义宁坊中的铺面在都在一并销售,他家现下急需变现,一方面是高利贷追得紧,另一方面岳鸠山中风以后家里四分五裂,都挂着往自己房里多捞油水,若是一下子变现的话,恐怕价格能打下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