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往若若大概会理他,但是今日刚哭了一场,蔫蔫地靠在傅丞怀里,只用黑亮的眼睛看着他。
“这是怎么了?”易千容捋着胡子问。
傅丞不是会解释的人,易千容也了解他,只去逗若若。
易千容是八卦门里最厉害的易容宗师,几年前帮过傅丞一个忙,从那之后就一直在王府住着,和若若熟悉地很,没两下就把她逗笑了。
逗了一会儿,易千容准备走了,傅丞忽地叫住他。
“怎么回事?”喊住他就没下文了,易千容只好自己追问。
傅丞的语气少见地带着些不确定,问他:“你可了解蛊毒?”
易千容:“蛊毒?怎么说?”
傅丞:“长时间操控人心,几乎不可以察觉得到。”
“蛊毒复杂,”易千容想了想,“或许有,但代价一定很大,也不能随心所欲。”
傅丞点头表示知道了,带若若去了书房,一进书房,若若熟练地爬到榻上。
霍幼央死后,若若跟着傅丞经常来这里,他处理公事,若若就坐在榻上自己玩,不哭也不闹。有时他抬头看,如果若若也看到他了,就会朝他甜甜地笑。
傅丞想起霍幼央刚遇刺的时候,因为找不到母亲,若若整日整夜地哭闹,但又发不出声音,小脸憋得通红几次快晕厥过去,短短几天就瘦脱了相。
如今养回来了点,但是无论他怎么做,对若若的安慰恐怕也远不及母亲的三成。
有时候若若也会在这里睡着,小小的身体蜷在一角,她会像大人似的皱着眉,总是睡不安稳。
傅丞坐在桌前出神,没注意到若若一直在向他挥手,等他看过去的时候,若若已经又抽抽嗒嗒地哭湿了衣服。
若若自小有喉疾无法出声,一直请着太医来治着,但也只是用一些不温不火的药,并没有太大效果。若若如果想表达自己的诉求,在照顾不周的时候很容易就会被忽视。
“若儿,”傅丞过去抱起她哄,“怎么了?”
若若举起自己空空的小手和空空的荷包给他看,又指了指地上,她的珍珠耳坠掉下去找不到了。
“好,不哭了。”傅丞轻轻给若若抹去眼泪,她哭得这么厉害,这只珍珠耳坠是她最宝贝的东西,一直随身带着,睡觉时也装在荷包里放在枕边。
听苏嬷嬷说,这是霍幼央那天去赴宴之前哄若若的时候被她偷偷摘下来玩的,若若牢牢记住了这个,却不能再等回她的母亲了。
傅丞弯腰去找,看到耳坠掉在了檀木桌腿的后边,伸手去拿的时候木棱划到了手指,指尖的血蹭了一点在珍珠上,傅丞动作一顿,忽地想起霍幼央被刺伤之后靠在他怀里时,莹白的耳垂和逐渐没有了血色的唇。
那天他上马车时就注意到她没戴耳坠了,他总是能注意到这些。
愣怔过后,傅丞把血迹擦干净递给若若,若若拿到耳坠后终于露出笑容,宝贝了两眼赶紧攥在手里,又仰头去看傅丞手指上小小的伤口,轻轻地给他吹了两下。
傅丞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若若和霍幼央真的很像。
门外传来敲门声,傅丞收敛了情绪,给若若倒了一杯温热的水,看着她喝完,这才沉声道:“进来。”
“王爷。”来的人是他身边的侍卫沈驿,“严大人那边最后一个人证也控制住了。”
又继续说:“泰顺镖局最近和严大人搭上了关系,动静很大,他们不知从哪寻了一个女子,但这女子却没有被送到严大人那里,而是半路被人救走。严大人觉得自己被耍了,正在找泰顺镖局的麻烦。”
“是谁坏了严青的好事?”
沈驿:“祁小公子祁天。”
他们的人一直在监视着严青的动向,所以这些事还算清楚。
傅丞想起了今天回来时在祁天的马车上看到的人。
“属下刚才回来的时候,听人说祁公子正在红鱼坊挑胭脂水粉和时兴的衣裙。”沈驿突然八卦了一下,扯出一个笑,“跟祁公子不太对付的雍王世子正巧陪夫人也在,说祁公子又要像小时候那般穿女装了,两人好生闹了一番。”
若若不明所以地跟着笑起来,傅丞递过去一个眼神,沈驿立马闭上了嘴。
祁天会去挑那些东西肯定不是他想用,而能让他去挑这些东西的人,思及今日祁天在马车差点相撞之后的种种神色,傅丞觉得多半就是他车上的那名女子。
祁天向来张扬,能让他如此看重的女子会是什么人。
“那位女子什么来历?”
沈驿摇头:“暂时还不知,要查一下吗?”
既然祁天插手了,傅丞思索片刻:“不必了。”
又问:“魏昭可安排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