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赵安安自己选择,但平心而论,霍幼央觉得不至于如此,她经历得多了,心境难免变化,赵瑛早晚会自食恶果,何必用和离将赵安安先推进深坑。
傅丞明白了她的意思:“若她不在府中生事,处理完赵瑛后,可以隐姓埋名送她离开。”
霍幼央点点头。
很快到了皇宫,傅丞送她到承明殿,云皇见了他,神色略显严肃,当着霍幼央的面没有表露出什么,只留了他两刻钟,两人对了一局棋。
云皇输了。
他盯着傅丞看了好一会儿,才摆手说:“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傅丞从善如流地起身。
桌上的茶是霍幼央亲自泡的,他又饮了一杯,突然附耳告诉霍幼央:“揽玉轩的梅树下,我埋过一坛初冬的雪水。”
霍幼央看了眼云皇,悄悄嗔了他一下。
待傅丞走后,霍幼央坐了他的位置陪云皇下棋,她棋艺不如傅丞,下得专注认真,但云皇让了她好几子她也不曾察觉。
云皇脸上露出笑意,像看稚童一样,看霍幼央微微蹙着眉,纠结该把棋子落在哪里。
天伦之乐,不外如此。
两人对了好几局,到后来变成云皇教她怎么下,霍幼央有时候迷糊,有时候一点就通,终于靠自己赢了一回,抬头一看,云皇笑得慈爱。
霍幼央自己都不大好意思了,有点耍赖地把棋盘一推,说她累了。
云皇当然不勉强她,笑着让人送来点心零嘴儿。
霍幼央咬着一块奶酥,忽又听云皇说:“你的册封就放在祭祖那天吧。”
“二十九吗?”
云皇点头。
霍幼央有点犹豫。
上一次因为暴风雪没举行,闹出好大一通事情,云皇醒后又选了个日子,还未公开,结果临近的几天又是阴天,当日更风雪大作。
霍幼央自己不信这些,但她的身上毕竟有异事,霍幼央不免想,一次两次的,若此时是春夏,莫不会真降个雷劈她一通。
云皇又提起册封的事,这次还选在祭祖时,过于盛大了,霍幼央莫名觉得有压力。
刚想再劝劝,元江公公进来了,说文皇后在宫外请求面圣。
自上次的事后,文皇后已经闭门不出,不知这次是因为什么。
霍幼央想要回避,云皇却让她坐着别动,让元江公公到外边打发文皇后离开。
外边传来哭声,但元江公公显然知道分寸内情,竟没让闹进来,连二次通报也不曾,很快,殿外又一片安静。
云皇的脸色不太好。
霍幼央:“……”
她现在有点杯弓蛇影,很怕再节外生枝,有点好奇是什么事,又怕发生不可控的意外,纠结地脸都皱了。
云皇看在眼里,轻轻叹了一声,让她到偏殿去:“今天先在这儿歇着吧,顺利的话,傅丞晚上会来。”
霍幼央心咚咚咚地跳起来,电光火石间将几件事联系起来。
傅丞说云子图不会再出现于她的面前。
文皇后殿外求见。
云皇说顺利的话,傅丞晚上就会来。
几乎可以肯定和云子图有关,云皇会怎么做,废黜他吗?
霍幼央轻轻攥住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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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图集结了一批死士,从傅丞大张旗鼓地求娶霍幼央时就开始下手,一直到普峻山,他折了不少人进去。
但他生性暴虐,接连受挫也只会越来越疯魔,非得和着血撕咬下傅丞一块肉来才能平复。
今日傅丞顺利从普峻山回来,云子图本就已经被激得发狂,在望舒酒楼看见霍幼央的那一刻,更恨不能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置于人前承受他的怒火。
傅丞带走霍幼央后,云子图沉着脸回到城郊别院。这是他的秘密,他最大的依仗,别院连着的两个庄子是他私铸兵器的工坊。
他点齐人手,配备甲胄兵器,安插在傅丞住处的人来回禀一切都准备就绪,别院的地下密道中,云子图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神情漠然地等待天黑。
在太阳将落不落的时候,天边只剩下一条窄窄的霞光,云子图突然收到宫中的消息,禁军统领暴毙而亡了。
那是文家的人。
云子图瞳孔微缩,第一个反应是云皇对文家下手了,禁军统领暴毙,这甚至是摧枯拉朽之势,根本不容文家有一丝一毫的侥幸。
但转念一想又很快否定这个念头,文家势大,现在远不是合适的时机,云皇不会轻易出手的。
刚要令人再去打探,别院就传来厮杀声。
是傅丞。
傅丞多年磨砺出来的身手远非云子图能比得上,云子图被生擒,跪倒在傅丞面前,他抬头看傅丞,眼神如淬了毒的刀刃,面上仍是一副癫狂模样。
成王败寇,他并不失去承受力似的发疯,吐了一口脏血,反而更加嚣张地挑衅:“见过我宫中的女奴吗?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