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从甘蕲嫌弃参光游得太慢,又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开始,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参光不知道是不是在报复——不,就是在报复,它时不时甩出个传送阵,有时能跨的距离长,有时又很短,有时还往回退,再跨个大的。
荆苔倒觉得还好,没有太影响他,甘蕲也依旧神采奕奕,唯一受影响的,只有空无而已,他是整天翻着白眼,想吐又吐不出东西,不吐又一直犯恶心。
结局是他们用三天走完了荆苔按照参光的速度估计的七天的路程,楼致找地儿偷懒的美梦顿时消失。
想到这里,楼致顿觉苦涩。
“楼致。”空无笑呵呵的,“哪个致?”
楼致觉得这个笑脸和尚格外近亲好相处:“极致的致,小时候听我娘说,做人就要做到极致才好。”
荆苔道:“泊萍君把你叫来是有什么任务么?”
“并没有的。”楼致摇头,“只不过是想叫我多学着点。”
一直保持沉默的甘蕲突然说:“快结丹了是吧。”
楼致被一眼看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我不是嫡传弟子,没那个福分,再过几年就要去驻守逐水亭了。”
他这样说,三个人就懂了,去驻守逐水亭是该成熟稳重一点。
空无上下把这缩头缩脑的小萝卜打量一遍,不确定地问:“你多大了?”
这也看着就十多岁,就能结丹,这样的弟子居然还不是嫡传的,难道是他天天呆在寺里没怎么见世面,不晓得这世间的少年天才已经多到这样都不能入昧洞的眼了?
楼致略带羞赧地答:“还有两个月就满十三了。”
荆苔一愣,这比十五岁结丹的陆泠还要夸张,怪不得归长羡这么看重他。
甘蕲哼笑:“泊萍君倒惜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楼致没听出甘蕲的讥讽之意,“或许是我没有缘分吧,不过在逐水亭也很好,可以在山下呆着,我从小到大……这还是我第一回下山呢。”
“有贫僧在,你只管玩个够吧。”空无指着自己腰间的葫芦,眨眨眼睛,“一会带你去喝好东西。”
荆苔握拳抵唇,咳了一声:“大师,他才十三岁不到。”
“怕什么,谁不是这么长大的?”空无毫不在意,眼睛瞥到地上的石子,以及楼致划出来的棋盘,“哟,你还爱玩这个。”
楼致羞红了脸,小步跑过去,用脚尖胡乱地把棋盘划乱:“没……没有,只是尊主教我坐隐,我下不来。”
空无过去照着楼致的肩膀来了一巴掌:“巧了嘛这不是,我也学不来,就那么些个黑黑白白,摆得我眼睛都累了,来,小楼致,你就管跟着我吧!”
楼致小声,但欢快道:“好!”
空无觑了一眼甘蕲荆苔,拉着楼致的手把他带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压低声音道:“那个纤鳞君,脾气不错,可以说话,但别说多了,不然那个臭脾气鱼矶君可要撒气的。”
“啊?”楼致没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空无一声长叹,用一种老父亲看小儿子的眼神——虽然空无是不可能有小儿子了——看楼致,并语重心长道:“哎呀,你还小,不懂,过几年你就懂了。这暴脾气男人,难惹,这空闺男人啊,更难惹,但这都不算什么,最是难惹的,除了这暴脾气的空闺男人,再没有别人了,切记,切记。”
楼致认真道:“您不也是男人?”
空无一梗,片刻才道:“贫僧是出家人,出家人怎么能和普通男人混为一谈,哈哈——哎呦!”
空无好捂着被不知什么东西打中的腰部,顿时怪叫一声。
“臭和尚倚老卖老。”不远处的甘蕲冷笑,手里抛着什么,楼致定睛一看,发现那些是他先前挑出来作棋子的石头。
检查完禹域来信,荆苔没有关注这边发生了什么,略一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甘蕲依旧抛着石头,仿佛手里很闲,“甩着玩儿而已。”
“多大了都。”
甘蕲心安理得地受了荆苔这句话,心情变好了,把石头都丢掉了:“说了什么?”
荆苔摇头:“没什么,你没消息?”
他的眼神完全就是“你别骗我你可是一门之主”,但甘蕲连脸色都没动一下,马上把锅推给当归:“当归就是个纯废物,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连打探消息都不行,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荆苔:“……”
信你的才有鬼。
楼致关心地问:“纤鳞君,我们该怎么进去?”
“归施主没说?”空无反问。
“没有。”
荆苔刚好觉得时机正好,把凤羽从乾坤袋里抓出来,托在掌心给楼致看。
那羽毛的确美丽非常,而且浑身的火色流动看上去更是岩浆似的,楼致眼睛不眨地盯着看,啧啧称赞,但很谨慎地没有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