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水亭里正因为代攸而鸡飞狗跳,他醒来后理智却没跟着醒,一会哭一会笑,又把脑袋往墙上砸,连他亲女儿都没拦住,一片混乱,都不知如何是好。
由咏急中生智,推了一把卫慕山:“愣着干嘛,去按着啊!”
卫慕山像只熊一样扑了过去,正正好好把代攸按在榻上。
玉珑一弹指,飞过去一根金色的绳子,半路分作四条,把代攸的四肢都捆了个严实,代攸别说动了,连晃都没法晃一下。
卫慕山战战兢兢地立起来,和由咏一起惊恐地扭头看玉珑:“这是什么?”
玉珑无奈道:“从笅台那里学的,说是若有不老实的病人就这么干——很管用。”
由咏确认:“真是给病人的?”
玉珑:“那不然呢?”
由咏依然惊恐:“不会用到道侣身上吧!”
玉珑:“……”
卫慕山更惊恐,对由咏颤声道:“你不会学这个吧。”
由咏忽然狡黠地眨了一下眼,故意道:“那可说不定。”
玉珑:“……”
玉珑屈指,在卫慕山和由咏的额头上各敲了一下:“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由咏和卫慕山都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玉珑随口道:“这东西只能对付没施法者本人厉害或者意识不清的修士,或者凡人。”
卫慕山肯定道:“由大哥没玉姐姐厉害。”
由咏一针见血道:“我哥经常意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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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珑作势要抽剑,冷静地问:“闭不闭嘴。”
由咏和卫慕山忙低下头装鹌鹑。
玉珑忽略掉内心的一点不好意思,看向发疯的代攸,此刻他还在喃喃自语地说着一些没人听得懂的细碎字句。
代乐游神情恍惚地半跪在代攸身边,小声地叫了一声“爹”,眼圈有些发红,忽然感觉有一只温热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她回头,见玉珑安慰性的微笑了一下。
代乐游替父亲整理好凌乱的外袍,轻轻问:“这是为什么?”
玉珑过了一会才说:“许是我医力微薄。”
代乐游没有说话。
玉珑不知要怎么安慰,这时候她听到脚步声,猛地一回头,王灼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楼致、但虹和一位老妇人。
“怎么回事?”王灼皱眉。
玉珑靠过来,压低声音道:“神智不清。”
代攸突然像野兽一样长嚎,但虹都惊住了,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挡住荣妈。
王灼问:“没有原因?”
玉珑摇头,有些迟疑地说:“感觉,就像是魇着了。”
“魇着了?”楼致把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王灼抬眼:“想到什么了吗?”
楼致:“并没有。”
王灼也没有放在心上,由咏和卫慕山各拖来了一把椅子,请但虹和荣妈坐下。
王灼道:“府君是否刚从一个阵法里出来?”
“阵法?”
楼致解释:“就是……一场梦,府君是否做了一个过去的梦,梦里有计姑娘、越公子,还有王兄的师弟和徒弟。”
但虹叹了一口长气:“你们看到了。”
语气平铺直叙。
王灼又问:“为何突然出来了?”
“我和那两位分开了,跟着……”但虹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音,只能看得到她的嘴唇闭上又张开,但虹也意识到这一点,她叹气,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楼致道:“看来是不能说?”
但虹点头。
由咏和卫慕山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一直谨慎地没开口,由咏忽然弱弱地说:“不能说的话,可以点头或者摇头吗?”
楼致赞许地看向她:“小姑娘脑子转得挺快。”
由咏接受了这个赞扬,嘿嘿地笑了笑。
“是,是个好法子。”王灼注视但虹,“但府君,我们问一句,是,您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如果不确定或者不知道,就不给回应就是了。”
但虹哑声道:“……好。”
“第一个问题。”楼致问,“分开的时候是跟着计臻姑娘和越汲公子,是吗?”
点头。
楼致:“是去了哪里?薤水?”
摇头。
“燕泥炉?”
点头。
楼致:“去寻人?”
点头。
王灼迟疑:“是那位……乾娘么?”
但虹点头,面露惊诧。
楼致:“乾娘还在世吗?”
“在的。”一直默默陪着的荣妈突然开口,“在燕泥炉的脉村,独守空村,孤苦一人。”
王灼:“那位晴姑娘?”
摇头。
楼致了然:“最后出现的那人很重要?能说吗?”
点头。摇头。
楼致突然道:“关于失踪的孩子,府君是不是知道是谁?”
王灼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楼致平淡道:“是乾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