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到里面做一下检查，今天你吃饭了没法做胃镜，但别的可以做。”
陈博士叫走了沈钧，外面还有病人排队, 叶明菡就到走廊里去等。
“精神分裂分为遗传和后天，从你提供的资料来看，你妻子很大可能是青春期受到刺激引发的。大约有40%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治疗后好转，你妻子目前还没有精神致残、或者伤害他人的症状，她还在上班是吧？那越早治疗对她越好。”
陈博士带着沈钧进了里间，关上门道。
“那怎么治疗？”沈钧问，陈熙是精神病泰斗余文忠的关门弟子，上次沈钧找到了余文忠，余文忠毕竟年龄大了，就推荐了陈熙，连同叶明菡的资料都转交给了陈熙。
陈熙有看过，老师也提了一嘴，病人家属似乎不想治疗。这位沈先生看起来是成功人士，可能在他眼里，重新娶一位妻子的成本要低于给这位妻子进行治疗。但不知道什么让他改变了想法？不过这都是患者的隐私，陈熙没有打探的欲望，只道：“通常的治疗办法是药物治疗，通过影响多巴胺控制病情。其余治疗都在这个基础上，再进行心理治疗。”
沈钧：“最快最有效的治疗方式是什么？”
陈熙抬眼看了沈钧一眼，临床这么多年，差不多每一位病患家属都会这么问。
“电击，但电击适用于严重抑郁症、有强烈自伤或自杀倾向，也会有一些后遗症，可能会失去一些记忆，不过对改善目前的行为有很大效果。”
其实这位患者的病情不算严重，至少没出现自残的倾向，这类心理问题最好是找到症结所在，化解对病情会有关键作用。
“那就电击治疗，今天能安排上吗？”
其实沈钧早就有所了解，因此都没让叶明菡吃早饭。
面前的男人果然要求电击治疗，他语气平静，神态自然，仿佛在和陈熙谈论着天气，陈熙没有意外，点了点头。
电击的地方在后面，沈钧带叶明菡去。
“老公，你身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叶明菡问。
沈钧觉得叶明菡比他妈还关心他。
“没事，就是一会儿还要做个检查，你跟我到那屋，帮我拿着衣服。”
沈钧双手放在叶明菡肩上，甩不掉叶明菡怎么办？总不能无限制地戴绿帽子。电击是有后遗症，但总好过批发绿帽子。那样下去他会疯。他不止对叶明菡狠，其实他对自己更狠。
叶明菡望着沈钧，被他温和的笑感染了，她果然没嫁错人。
叶明菡进了房间先看见一张特别长的躺椅，有个圆圈，旁边还有很多机器，还没开始为沈钧担心，突然就被两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抓住了。
“老公！老公！沈钧——”叶明菡似乎反应过来，嘶声竭底的叫。
然而沈钧无动于衷地站在门口。
陈熙推门进来，他不是多注重仪表的人，也觉得沈钧相貌堂堂，冷漠起来更有大佬的气度。只不过听着叶明菡的惨叫，陈熙还是按照惯例询问沈钧。
“现在用的是改良电休克治疗，可避免骨折，不过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这是知情书，你要是没意见就在这上面签字。”
“呜——呜——”
叶明菡的嘴被一个东西塞住了，她头上有个类似圆环、连着电极的东西，手脚被都被绑带捆着，虽然叫不清楚，却拼命地冲沈钧摇头。
沈钧签字的手不觉一顿。
“患者上这个躺椅都差不多，你不要可怜她，治疗之后会好很多。”陈熙道，他说的是实话。
沈钧收回视线，刷刷签上字，再没看叶明菡一眼，转身出去了。
门关上就听不见声音了，沈钧摸出烟。
一个女护士从病房里出来，忽然看见有人在抽烟，刚想过去提醒，突然愣住。男人身高得一米八五往上，侧面看十分完美，压根没有一点现代男人常有的肚腩，明星似的。侧面线条更是流畅优美，鼻梁高挺，嘴唇紧绷着，即使抽烟动作也好看的要命。
见多了病人、轻易不会波动的女护士的心脏竟然疯狂地跳了起来，她刚鼓足勇气准备过去提醒他，说不定还能要个微信号什么的，男人却忽然朝她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冰雪都压了过来，那么热的天，女护士手心竟然发冷，顿了一下，一声不吭地走了。
沈钧吐出个烟圈，收回冷冷的视线，他这也不全是为自己，叶明菡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既然是他老婆，他就得负责。
治疗室里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沈钧手里的烟都哆嗦了下。那声音还没完，一声高过一声，就像农村挨了刀子的猪。
走廊上还有别人，但那些人仿佛习以为常似的，各走各的路，谁也没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