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轩跟宋成锦坐在餐桌边，目光齐齐落在竹篮上。
密闭的空间内，那股浓郁的香味跟长腿似的，勾得他们欲罢不能。
宋文轩率先忍不住揭开盖子，毫不客气抓起一条小鱼干塞进嘴里。
酥脆麻辣的鲜香滋味在口腔迸溅，香得他蓦然瞪大眼睛，猛然加快了速度。
宋成锦本来碍于礼仪，想等沈予川来了一起吃。
见他吃得香，没忍住也抓了一条塞嘴里。
这一吃，什么礼义廉耻通通见鬼去吧。
两人跟饿死鬼似的，你争我抢。
沈予川端着菜进来，看到空空如也的碗碟，一句国粹猛然爆出口。
艹！
他一路上舍不得吃，结果被这牲口给干完了，一条都没给他留！
这还是人吗？
宋文轩舔着手指，抱怨道：“哥，你也太小气了，只带这么点鱼干，根本不够吃。”
沈予川直接一脚将他从凳子上踹下去，“嫌少，你别吃。”
宋文轩一屁股坐在地上，满目幽怨瞪着他。
他算是发现了，结了婚的男人不仅抠，更年期也会提前。
要不是看嫂子贤良淑德，他真觉得结婚是受罪。
宋母在沈予川来之前，自己在厨房先吃了，见他们在堂屋喝酒，也没打扰，先回房休息了。
饭吃到尾声，沈予川转头跟宋成锦说起了高中课本的事情。
宋成锦以为是他自己要看，斟酌了下，压低声儿说道：“我因为成绩优异，今年下半年有幸跟导师上京市做项目研究，上面有消息漏出来，可能很快就要恢复高考。”
“哥，你以前成绩比我还好，做过一遍的题，只要是同类型的，你都会做，你记忆好，灵活思变，去参加高考，肯定能考个好成绩。”
宋文轩正喝着酒，闻言瞪大眼睛，疑惑问道：“消息确切吗？”
宋成锦眼神笃定道：“八九不离十。”
宋成锦是个学渣，自觉恢复高考跟他没关系。
但不妨碍他为沈予川感到高兴，“哥，你这么厉害，真恢复高考了，肯定能考上。”
沈予川因为母亲敏感的身份，回到村里后，就没上过学。
但以前他们兄弟几个一起玩时，宋成锦带着作业出来，不会就问沈予川。
沈予川明明没看过书，却能说得头头是道，解出来的题也都是正确的。
所以在宋文轩心里，沈予川比宋成锦整个小天才厉害多了。
宋成锦也高兴跟沈予川碰杯，“哥，你这么聪明，若真能跨过高考这座独木桥，以后肯定大有作为。”
沈予川没有说话，骨节分明的指尖笃笃敲击着桌面。
脑海中闪过的是宋念柠说早晚恢复高考的话，这些信息真是他那未曾谋面的大姨子告诉她的？
沈予川一直都知道妻子有秘密，只是她不说，他便不会过问。
只要她对这个家没有恶意，他可以一辈子装聋作哑。
沈予川跟宋成锦碰了杯，淡声道：“不是我，是你嫂子要，她现在怀着身孕，无所事事，想看看高中课本打发时间，若是真能恢复高考，也不用临时抱佛脚，临阵磨枪。”
宋成锦一愣，放下酒杯，剑眉缓缓皱了起来。
他班上有个女知青在今年被大队推荐上工农大学，开学三个月不到就跟隔壁班的男同学好上。
宋成锦一开始以为她就是年纪大一点而已，没想到三年前就在乡下成了亲，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儿。
宋成锦也是无意在导师的档案资料里看到的，女知青自从上了大学后，就跟乡下的丈夫彻底断了来往。
三个月前，女知青乡下的丈夫带着孩子找到学校来。
正是下课时间，宋成锦远远看过那个男人，皮肤晒得黝黑，佝着腰，抄着浓重的乡下口音，牵着个黑黑瘦瘦的孩子。
相比之下，站在他们对面的女知青穿着体面，普通话标准，跟她对面的男人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女知青似乎觉得丈夫孩子太丢人，快速拉着人走了。
后来宋成锦再没见过那个男人跟孩子，只是一个月后，学校附近的胡同巷里。有人在枯井发现了那男人跟孩子的尸体。
宋成锦忧心匆匆将这事跟沈予川说了。
结果，沈予川摸着自己英俊的脸，挺着腰杆，满脸自信道：
“我长得俊，身材挺拔，普通话标准，你嫂子满心满眼都是我，她离不开我。”
若是以前，沈予川听了宋成锦的话，可能真会有这层顾虑跟担忧。
但现在的宋念柠满心满眼都是孩子，他是孩子的父亲，四舍五入，不就是满心满眼都是他吗？
就是为了孩子，她也不会离开。
宋成锦&宋文轩：“……”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酸得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