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悔交加的感觉让何熠川几乎站不稳,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林星说过的那句:“好,我原谅你一次,但只有一次。”
她也果真说到做到,所以才在看到他跟秦芮伊的暧昧信息时选择沉默,没有跟他闹。她是给过他机会的。
有心情原因,何熠川最后醉了,林星怕他一个人出事,帮叫了顺风车让王新来送他回梨苑。医院只准一人陪床,今晚大舅妈在,大舅和王新来都要回出租屋住。
送走几人,林星和王春秀又去医院陪着坐了会儿,一直到九点过,才在钟梅的催促下回到观山水。
王春秀见何熠川离开,林星没带自己回婚房,心里就猜得七七八八,见林星没主动开口,料想她还没想好怎么说,就没急着问,听她安排先去洗漱。
给王春秀铺好床,林星赶紧打开手机,邢侓尧没有给她打电话,微信里除了一个半小时前,他淡淡回复一个“嗯”,后面空空如也。
她很难不去想,他是生气了?
带着养母和一堆亲戚接受前夫帮忙不说,还跟前夫一起吃饭,换做是她也会生气。换做赵妮妮,就是直接气炸,必须分手的地步。
林星心里惴惴,犹豫是直接打电话,还是再发条信息……试探一下?
她皱眉编辑信息,搜肠刮肚也想不到好的说辞。要不然还是问妮妮吧?虽然肯定被她“骂”,也好过无计可施。
说干就干,她正要打给赵妮妮,浴室里突然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和王春秀的惊呼。
“妈妈?”她立刻从沙发上起来,快步过去敲门,“怎么了?”
王春秀说没事,打开门,将地上散落的两个盒子捡起来递给林星:“我打开柜子想拿纸巾,不知道后面放着这个,一下掉出来了,你快看看摔坏没。”
林星也不知道,接过才发现是两个梵克雅宝的盒子,白五花手链和Frivole系列的吊坠。
她一看就知道是谁藏的。
邢侓尧藏东西不是为了给她惊喜,是最近买太多,被她“骂”怕了。能想到藏在这里,家里其他角落指不定还有。
林星唇角往上翘了翘。
王春秀见状问:“是熠川买的?”
林星摇头,看向王春秀,说:“妈,白天我没机会跟您说,其实我跟何熠川已经离婚了。”
饶是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王春秀还是瞬间变了脸色,心里堵得窒闷,几乎是立刻红了眼眶。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问林星。
“去年六月。”林星扶住王春秀手臂,带着她往外走,“出去说吧。”
“好。”
王春秀深深吸气,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一直到坐到沙发,还感觉脚底发虚。
林星说:“我本来打算过年回去跟您说的,之前一直忙工作,电话里也不太好说。”
王春秀点头:“妈知道,妈不怪你。只是……”她实在忍不住那股酸涩,用手背按了下眼睛,抽气说,“只是看着你过得这么辛苦,我难受。”
“不辛苦的,事情都过了。”林星连忙抚着她背,帮她顺气。
“你不用安慰我,我是你妈,也是女人,怎么会不懂。你们为什么离婚?是他在外面有人了?”王春秀抓着她的手,用力握了握,失望说,“何熠川也太狼心狗肺了,你这么好,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对不起你,他怎么做得出来那些不要脸的事。”
见她情绪激动,林星忙劝:“不是那个原因,我们是性格不合离婚。”
“如果真不合,你当初就不会嫁给他。他之前腰板挺多直,今天对你的态度怎么样,我都看得见,就是做了亏心事心虚,懊悔。”王春秀气愤,“早知道这样,我今天一定不要他帮忙,我还要骂他。”
林星长到这么大从未看王春秀跟谁红过脸,本是严肃气氛,她一下笑出声:“您会骂人吗?”她都能想象那场景,“一直说他狼心狗肺?杀伤力也太弱了。”
“……”王春秀一愣,想想说,“不是有你大舅妈在嘛,我不会她会,肯定骂得何熠川满地找牙。”
“这我相信,但你们明明是去治病,怎么能骂医生,被赶出来怎么办?”
“嘉城又不是一家医院,一院不行,还有二院三院,没熟人最多服务差点,医院又不会见死不救,我才不稀罕他帮忙。”
“我妈妈真聪明。”林星头靠着王春秀肩头撒娇,“不过今天让他跑腿也好,他对不起我,就当还账了。真好!”
“对,就该使唤他……”王春秀顺着林星话头说了,才发现不对,即刻给她推起来坐好,两两相望,又不好意思的老脸一红。
林星问:“怎么了?”
王春秀:“早知道晚上不该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