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侓尧说:“我没有立刻跟他对质,开始留意他的动向,我故意买了几套他热衷风格的新衣服放进衣帽间,果不其然,等下次黄姐再去打扫后,新衣就少了一套。第二天,我在学校看到沈奕航穿着那件衣服,那天下雨,他还拿着从我家顺便拿来的伞。那把伞是英国制造,售价大约在七百美元左右,我故意让人去跟他说订购这把伞很难,顾客会要求商家在隐蔽的地方刻字标识身份,他大约害怕被发现,又将伞还回来。再然后我在家里装了监控,很容易就看到每次黄姐过来做事,他中途也会来,也看到他偷拿东西,黄姐劝阻他却遭到他辱骂的场景。”
事情过于狗血,林星觉着如果不是邢侓尧亲自同她讲,就算在新闻里看到,她都要质疑是不是营销号在编故事带节奏?
林星:“你当时为什么不揭穿他?”
如果他追究,这件事必然闹到人尽皆知,沈奕航一定不是转学这么简单。
“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我非要追究,他这辈子就算完了。同窗一场,我不想将他逼到绝境。”
邢侓尧语气平常,并不觉着自己多宽宏大量,做了件了不起的事,“不过黄姐既然放任他犯错,我家也不能再留她,我奶奶便寻了个其他由头让她走人了。”
林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邢侓尧:“大概高二下期。”
那时候他俩关系已经很融洽,他都没有跟她透露半分。只是在高三上,她要去十一班时,特意提醒她不要跟沈奕航来往。
他当时几乎是命令口吻,她答应得不情不愿,还暗暗怀疑他是“嫉妒”人家性格好,有乐于助人的品质,不曾想是因为这个。
思及此,林星有点汗颜,问:“你是因为我不听你话生气才打他?”
“不全是。”邢侓尧说,“你去十一班后,我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找人查了他。”
“查他……跟我?”林星瞪大眼,心想你思想怎么那么……啊?
邢侓尧目光直接扫描过她大脑,没忍住伸手戳她额头:“你能不能别胡乱加戏?我有那么无脑无聊?”
他没用力,一点不疼,林星也下意识捂了捂,抬眸问:“那你查他什么?”
“查他收入来源。”邢侓尧解释说,“我们虽然没有当面揭穿黄姐,但她再想在世家圈找事做,背调一项就不可能过。她后来去做了普通家政,收入虽然不错,但要让沈奕航维持之前的生活水平是不可能。奇怪的是沈奕航的消费水平并没有大幅度下滑。”
林星:“你查到什么?”
邢侓尧:“沈奕航还有个姐姐,跟他是龙凤胎,之前一直被留在乡下养着。他为了维持自己的高消费,逼迫他妈和乡下的爷爷奶奶,将他姐姐嫁给同村一个丧偶的中年男人,拿彩礼钱挥霍。”
林星被这个重磅消息震撼到半晌说不出话。她知道一些重男轻女的家庭轻视女儿,通常会拿女儿的彩礼钱补贴儿子,但直接强卖女儿给人做媳妇的事,在当今社会实在很少见。
更何况沈奕航当时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不止成绩优异,平常待人接物也温和知礼,热心助人。她实在无法想象他竟然心狠至此,更不理解他的外面和内心为何会割裂到此种程度。
林星:“就算沈奕航姐姐嫁人,彩礼应该也不会太多吧,他能维持多久?”
邢侓尧:“你想到的他早考虑到了,他不是长得不错吗?那时候就会吃软饭了。当时他外校同时交往了两个家里有钱的小太妹,财大气粗的供着他。我走之后,怕他见我不在再对你动坏心思,就让人拿之前的事情威胁他转学了。”
邢侓尧顿了顿,说:“对了,他原先叫沈军,沈奕行是他初中时自己改的名字。”
说罢讽刺一笑,“当时学校不是有人说他连名字都像是校园文男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多小说,才幻想自己是财阀二世祖,整出这些破事。”
林星说有可能:“沈奕航当时不止在校外撒网,校内也有,他转学后,高一有两个学妹也跟家里闹着转学,家里人找到学校才发现是因为他。”
这件事不止在一中闹得沸沸扬扬,还被家长挂到网上发酵,不止一中名誉受损,沈奕航在新学校也没能待下去。
虽然时间久远,林星想起这事依旧唏嘘,现在再看沈奕航那些招数,简直是骨灰级pua选手啊!软饭硬吃!
但此刻她更关心别的:“他当时接近我,难不成是想吃我的软饭?我看上去很有钱吗?”
林星不解,她那时候一心学习,吃穿行很低调的好吗?
邢侓尧唇角微勾:“他是看你傻,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