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明月(82)

只是沈妍万万没想到他是打着「嫁妆」的名义送的。

这份礼太过贵重,沈妍迟迟不肯收,周肆也不逼她,送她回大院途中,他悄无声息将四合院的钥匙塞沈妍大衣口袋,而后再也不提这茬。

沈妍回到大院,家人都已经睡下,院子静悄悄的。

她独自走过百米长的巷子,在陈妈的照应下小心翼翼脱掉脚上的小皮鞋搁在鞋架,随后提着拖鞋,赤脚踩在柔软地毯,轻脚轻手上楼。

怕晚归被发现,沈妍开门的动作很轻很轻。

好不容易关上卧室的门,沈妍小腿无力地靠在卧室门板,反手摸了下后背,蹭得满手汗,手心黏糊糊的一片。

沈妍呼了口气,将拖鞋丢在实木地板,白皙的脚指头乖顺地钻进毛绒绒的拖鞋,她边脱外套边奔向衣帽间找睡衣。

浴室里,白茫茫的热气蒸腾得整个浴室仿佛置身仙境,视线也渐渐被模糊。

沈妍站在喷头下,任由热水侵袭她的身体,直到热水哗啦啦扑在脸上,弄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沈妍才关掉水龙头,匆匆挤了泵沐浴露往脖子上抹。

想起这一天的经历,她还是觉得不太真实,有种做梦被中断的粗糙感。

过会,沈妍低低叹了口气,重新拧开铜质莲花喷头,人站在下面,任由滚烫热水冲掉身上的泡沫。

一同冲掉的还有她那些莫名的愁绪。

包括半小时前,大院门口,周肆松开安全带绕过车头,格外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并目送她离开前,俯身搭在车门,桃花眼定定盯着她,嘴里冒出来的那句温柔询问:

“下月跟我去香港?”

这是14年的开头,周肆留给她的第一个彩蛋。

也是她日后,午夜彻夜难眠,一个人孤身在国外总会想的问题。

那时候的她总是问自己,她当初要是多点奋不顾身的孤勇,是不是他俩的结局会不一样?

可惜造化弄人。

世间难得两全。

这问题直到一月底,临近除夕沈妍才答复周肆。

腊月二十八那天,夏竹一大早就起床跑沈家楼下吵醒熟睡的沈妍,准备拉她去市场买东西。

沈妍听见动静迷迷糊糊起床,穿着睡衣站在窗前,推开窗户,她懒懒趴在窗台,低头看楼下提着篮子,一身运动装扮,头顶梳了两丸子的夏竹,很是不解:“竹姐,还早着呢,你起这么早。”

说着,沈妍回头看了眼卧室墙挂着的时钟,拧眉:“现在还不到七点。”

夏竹叉着腰,满脸活力:“饺儿,你得体谅我这个好几年没在北京过年,在国外漂泊多年的留学狗啊。好久没过过春节了,我可太激动了好吧。你快点收拾好下来啊,待会儿买完我俩看电影去。”

沈妍见状只能表示理解。

她懒懒揉了揉头发,轻声欸了声便关上窗户,转头进洗手间洗漱。

洗漱结束,沈妍随便挑了套衣服换上。

正巧瞥见那天穿的那件大衣被随意丢在衣帽间的橱柜,沈妍愣了愣,上前捡起大衣,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准备带出去干洗。

手指摸进右口袋,沈妍隐约碰到一个硬物。

她下意识取出来摊在手心。

只一眼,沈妍便认出这是那套四合院的钥匙。

仅此一把。

周肆就这么不当回事儿地丢她口袋了。

要是她没发现,拿去送洗的路上丢了或者被别人捡了怎么办?

又或者,她要是一直蒙在鼓里,又该如何?

还是说,他打心眼里信任她。

觉得她一定会发现这把钥匙,也知道她会小心翼翼放好,不敢轻易示人?

不得不说,他猜对了。

沈妍捏住手心的钥匙,很难平静地吸了口气。

到底他财大气粗,是个不折不扣的资本家,可她目前还是个靠家里庇护,每月领点月工资的啃老族,自然比不上他「一掷千金」的豪气。

面对如此大礼,即便她身处不算差劲的家庭,也忍不住咋舌,感慨这人太过随性,想一出是一出,让人应接不暇。

片刻后,沈妍果断打开保险柜,将那把钥匙,连同他之前送的祖母绿戒指一同锁在里面。

眼不见心不烦。

收好钥匙,沈妍这才放心地拿上包下楼应夏竹的约。

临近年关,沈家除了沈行,其余人都在家。

长辈很是看中「春节」,每年都过得隆重,徐敏从二十八早上就开始忙碌,一直要忙到十五才轻松一点。

一是过年过节本身规矩大,二是过年走访的人数不胜数,光迎来迎往就够徐敏头大。

这段时间反而是沈妍最轻松的日子,因为家长忙着过节联络感情,她们这些孩子、小辈也就随她们去了,只要不出格,想怎么玩怎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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