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被自己愈渐荒唐的联想羞臊到无以复加,整个人几乎快要藏到桌子底下去。
冯灿云提着她的领子将她拉出来,“若不是身体的问题,那就只能是心里的问题了?”
她颦了颦眉,深思熟虑了片刻之后才试探性地开口问她,
“阿棠,我其实也大致听说过你与季世子成婚的契机,你觉得,会不会是那一晚给他留下了某种阴影?终归他喝的是皇宫内院用来害人的药酒,谁知道那酒会不会有些稀奇古怪的附加作用?”
“……”郁棠闻言一愣,怔怔看向了冯灿云。
“有道理啊。”她抬手摩挲了两下耳后的红痣,毕竟那药酒是郁肃璋下给季路元的,新晋的太子殿下又是为人阴险心狠手毒,总不能给季世子用什么贵重滋补的好酒吧。
“那我现在该如何做?”郁棠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攥了攥冯灿云的手腕,“找个大夫给他瞧瞧?”
“那倒也不必,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一个男子甘愿将这种事抬到明面上讲的。”
冯灿云顶着一脸‘过来人’的了然神情,高深莫测一般拍了拍她的手背,
“阿棠听过大禹治水的典故吗?疏大于堵,你自己想些激进点的法子,刺激着他疏了这心结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毫无安全感的小季表示:这久违的醋的味道啊
第42章 玉牌
◎“公主还记得这枚白玉牌吗?这还是幼年时您留给臣的东西呢。”◎
激进点的法子?
郁棠愣了一愣, “什么叫激进点的法子?要多激进?”
冯灿云捏着帕子掩了掩唇,一本正经道:“这就不能明讲了,毕竟这光天化日之下的。”
郁棠持续不解, “那如何才能判定他心结已疏呢?”
冯灿云将帕子放下来,愈加矜持道:“这就更不能明讲了,毕竟我还是个大家闺秀。”
郁棠:“……”
“但我倒是有些东西可以给你参考。”
冯灿云将桌上的瓷盏推开了些,越说越觉得这事不能再耽搁, 索性便撑着腰腹站起身来, 顶着满脸的心切迫不及待道:
“阿棠, 不如我们今日就聚到此时吧,我回府将那些参考的东西搜罗搜罗, 在你离开前全数送到你府上去。”
郁棠:“……倒,倒也不必这么急吧。”
“这怎么能算急?我若真急的话, 明日就将东西给你送过去了。”
说话间冯灿云已经速度极快地系好了氅衣,温热的汤婆子也妥帖地拢在了掌心里, 郁棠见劝她不住,便也跟着她一同起了身,托着她的后腰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迈过太白居的门槛才想起季路元还要约摸一刻的功夫才会过来接她,冯灿云也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偏头想了一想,牵起郁棠的手欲要往不远处自己的马车走,
“我都忘了镇北世子将你送来后又回了鸿胪寺,阿棠, 我先送你回府吧。”
徐府与季府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中间还隔着两条熙来攘往的主街, 冯灿云的身子近来愈发的笨重, 显然并不适宜长久地乘坐马车。
郁棠担忧她的身体, 笑着摇头拒绝道:“无妨的,我再上去等他一会儿,你先离开吧。”
她看冯灿云还在迟疑,索性便抬着她的手臂将人强行扶进了车内,继而又自外严丝合缝地拉上车帘,直至目送着那长方的小蓝顶棚消失在街尾后才复又提步往回走去。
已经是戌时三刻,街上的小贩正一个赛一个地大声吆喊着收拾摊位,郁棠回到太白居前,一只脚堪堪迈过门槛,耳中却在此刻不期然听见了身后叫卖糖人的吆喝声。
季路元幼时曾从宫外给她带回来过一个糖人,郁棠十分珍惜,可惜彼时她连签子都没能焐热,糖人就被郁肃琮带着几个小太监抢走摔坏了。
蓦然思及宫中过往,郁棠心绪微动,她停下脚步驻足回首,瞧着那卖糖人的老妪已经推车走出了一段距离,脑子一热,忙不迭便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三四个运送米粮的独轮车恰在此时贴着她的裙摆擦身而过,黝黑的大汉连声吆喝着‘贵人让让’,郁棠不得已向后退了几步,不过一个短暂的停顿,前方的老妪就已拐进了一条狭小的暗巷。
“老婆婆,您等等我。”
郁棠踮着脚尖又喊了一声,急匆匆绕过独轮车跟进了巷子里,好在那老妪步子不快,郁棠气喘吁吁地追上她,买了一男一女两个糖人,颇为欢喜地拿在手中瞧了又瞧,这才款步往巷子外面走。
夜色愈浓,小巷之中也愈发幽静,郁棠埋头绕过一个拐角,隐隐瞧见前方似是有个迎面而来的高大身影,眼眸一亮,当即便挥舞着手臂扬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