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店的空调风一吹,书棠被冻的打了个寒颤之后理智才慢慢回笼,她今天穿的单薄,一件纯棉的薄款纯色长袖,坐在开着冷气的店内自然会冷,更何况她跑了一大段路,如果再吹冷气下去,只怕是要感冒。
于是,书棠拆开勺子想赶快喝一点热粥,吹都没吹就要往口里送,靳闻泽皱着眉按住她的碗。
“书棠,我是十八岁,不是八十八岁。”
他薄唇轻启,平静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书棠沉默了一下,接道:“我知道你现在十八岁。”
靳闻泽听出她没懂自己的意思,看着面前脸颊红扑扑的姑娘,起身把自己的外套给书棠披上。
也就一分钟不到的功夫,靳闻泽个子高肩膀宽,书棠骨架小又瘦,衣服隐隐有往下滑的趋势。
骤然被靳闻泽的气息席卷,仿佛这一刻全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书棠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了一瞬,下意识地拽紧了衣服,感受着外套皮质触感,她眨了眨眼睛。
靳闻泽回到自己的座椅上,抬眼看着对面头都要掉到桌底的姑娘,想到她没有拒绝自己的外套,心里就有隐秘的愉悦升起:“我是想说——”
“哪怕是等你好几年,我也耗得起。”
所以,不用你快速奔跑,就算你慢慢走,只要你的终点是我,就好。
……
刚出锅的粥太烫,书棠吃一口就要吹半天,知道这是她喜欢的口味,靳闻泽慢悠悠的吃着自己面前的这碗。
因为靳闻泽刚刚的话,书棠的眼神有些飘忽,过了几秒,她慢半拍一样问道:“能不能问你一个事儿?”
靳闻泽抬眸:“问吧。”
书棠快速的扫了他一眼:“虽然你可能没有印象,但我其实高中三年都和你同班。我记得……”
“有印象,”靳闻泽打断了书棠的话,用勺子搅拌了一下碗底堆积在一起的大米,淡淡道:“不好意思,你接着问吧。”
因为她的前三个字,书棠拿着勺子的手猛地顿住,她似不相信很小声的说:“可开学时,你在奶茶店说没印象。”
像是在窃窃私语一样,又有点委屈的语气。
闻言,靳闻泽递了一份咸菜到她面前:“俞初南太能说了,很聒噪。”
原来是这样。
当时当她介意到一口气赌在胸口无法散掉的原因竟然这么简单。
书棠知道被他记住的快乐总是比别的失落要多,她哦了一声,继续刚刚的问题:“你为什么会读遥感?我记得你说梦想是摄影。”
就算是因为父亲躺在病床上的原因,也没有改专业的必要,京市那么多大学包括京大就有摄影专业。
书棠的高考志愿是在收高考志愿模拟单时直接抄的靳闻泽的,只改了专业,学校全都选的一样,她记得靳闻泽填的全是京市,但一个摄影专业都没选。
关于这个问题,靳闻泽眼皮也不抬,随口道:“我要读,就读最好的。”
京大的遥感排全国第一,而他当初想去的那所国外院校的摄影系,是世界第一。
他把拿下最好的这种事说的像拿个咸菜一样简单,就好像他坚信自己无所不能,只要想要就可以拿下。
这种傲气,只有从他口中说出来才不会让人嫉妒,反而让人觉得就应该这样,他靳闻泽就应该值得一切最好的。
书棠平复了一下心情,解决掉两个困惑,已经是格外难得的收获,她也学靳闻泽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米,换了个话题:“遥感学什么?是可以看到星星的具象吗?”
她高中时就知道这个专业的存在,但不感兴趣所以没有了解过。
“喜欢星星?”靳闻泽手指在餐桌上轻敲,想到了书棠刚刚拍给自己的晚霞照,他以为书棠最近喜欢上了天上的风景,他想了想,还是认真解释道:“我们专业不学这些的,那是天文学学的东西。”
原来不学吗?书棠有些窘迫,她光看遥感两个字,还以为是和星星有关。
靳闻泽抬眸看着对面的姑娘,她的皮肤太白了,脸一红就特别明显,可她又偏偏是个容易脸红的性子。
知道书棠现在是因为窘迫而红透了脸,靳闻泽微弓起腰向前倾,然后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他捉住书棠闪烁的视线,勾起唇,笑过之后收起漫不经心的样子,低下了声音,像是在哄人一样温柔:
“如果你想看,我找机会带你去京市有最漂亮夜景的地方。”
书棠的心脏高高挂起,在这一刻,她好像比以往每一次都确信了一点,靳闻泽对她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她还没怎么勇敢,已经收到了一点回音,漏了好几拍的心跳早就湮灭了书棠所有思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