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闻泽压低声音,问:“划了很多次吗?”
书棠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有一次不小心弄伤了这里,然后突然心里转不过弯就……”
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很快换了个神情,努力平静的说:“疤痕一长好,我就去做了个刺青,提醒自己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儿。”
她说的轻松又简单,连痛不痛都没提一句,靳闻泽却不敢往轻松上想,这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儿。可同样,它也不能再被细究,靳闻泽不敢问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只能咬着牙才挤出一句:“痛不痛?”
书棠沉默着,靳闻泽也不开口催她,过了好一会儿,书棠轻轻说:“其实我忘了。”
这些年,书棠忘了很多东西,但也有很多事情被频繁的去想起,就比如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初去恒城时的事。
那时虽然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但确实是自己头一次独身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虽然她的性子一直很独,但书棠还是认为她是要有朋友才能在一个城市里生活下去的,不然孤独都会将她湮没。
就像小初高的时候她身边有陈安之陪伴,后来和陈安之绝交后,她靠着每天偷看几眼靳闻泽度过了高三,再后来上大学又有了两个可爱的室友。本科毕业后京市也因为金诗蔓存在,所以她的研究生生活才没有那么的难熬。
但是恒城不一样,虽然罗以珊在这个城市,但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俩的时间很难碰到一起。很多次书棠想给罗以珊打电话,对方也接不了,因为罗以珊在带高三生,忙碌至极。
可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哪里有这么好融入进去的,更何况她是从学校这样的象牙塔直接进到了社会上工作。她母亲说的很多话是没有错的,影视公司许多事都很复杂,就算书棠比起大部分人都顺利了不少,但她也不是没有吃过亏。
她最开始工作那段时间产生过不少次退意,有好几次京市有别的工作抛出橄榄枝她都在想要不离开算了。曾经有一个星期,她收拾过三次东西准备走人,辞呈都写了好几遍。
最终稳住她的,是她住的那间出租屋。
那段时间,她把这间出租屋当成自己在恒城里唯一的幸运,因为这个房子几乎是按着她的喜好去装修的,而且房东好说话的很,价格低到离谱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她爱护房子。
一开始,书棠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给她行方便,才会让她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可她翻来覆去想了好几次,她这个房子的的确确就是她自己跑了好几次,然后在中介手里租下来的。
更何况,她在恒城好像没有这么财大气粗的朋友,可以免费给她一个大房子造。
打破她这个想法的,是书棠第三次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前第一次去了这间房的次卧,检查有没有遗漏的物品,结果在次卧的床头柜里摸出来了一条项链。
一开始,她拼命安抚自己说都是巧合,最后还是看到了内环里刻的字。
……
“其实我一直很想你,可你从没有出现过。有好多次,你明明就在我附近,也没有出现。”
听她这样问,靳闻泽把书棠的脚重新放回被子里,他收拾着地上的残局,努力装作平静的问:“你都知道?”
书棠让靳闻泽把衣服给她,慢慢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条项链——
是当初分手前她准备送给靳闻泽礼物中的那一对项链中的女链。
“这是我才到恒城后租的房子的床头柜里摸到的。”
靳闻泽从她手上拿了过去,这条项链他也有一条,就放在这个房子里。是男链。当年分手后,靳闻泽才在柜子中看到,后来他带着女链去了恒城,放在了恒城那间被他当作“婚房”的屋子里。
他穿好衣服,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找出他自己的那一条,
两条放在一起之后,靳闻泽沉声道:“那是我当初准备给咱们俩的婚房。”
说这话时,靳闻泽重新上了床,捞起书棠的腰,把人抱紧。
书棠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意外的表情:“我以为你可能是和屋主认识,所以人家给我行了方便。后来知道你是江家的孙子之后,有很多事其实瞬间就想通了,我一直想不通的只有我们俩的这份感情。”
可是现在也能想通了。
“当时我只听说你突然去了恒城,费了一番功夫找了些朋友才名正言顺的把房子租给你,也担心你住的不高兴,所以偷偷去房子周围看过几次你。十次里有九次你和罗以珊在一起,笑得开怀,我就没有理由去打扰了。”
听着像是对罗以珊还有一点怨言。
书棠摇摇头,安安静静的模样:“如果没有以珊一直陪着我,我的人生应该会变得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