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深夜，靳闻泽都没有等到回音。
彼时，他和俞初南刚喝完酒，沈青禾刚好在这一块，干脆开车过来把两个醉鬼接了回去。
靳闻泽坐在后座，沈青禾只敢透过后视镜看靳闻泽，发现他满眼通红的眼睛，眸中痛苦却一如八年前和书棠分手时那样。
沈青禾僵硬了一瞬。
她和靳闻泽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虽然偶尔会在社交软件上聊两句天，但几乎全都是沈青禾主动找的靳闻泽。
就像今天一样，也是先听说靳闻泽在，她才主动请缨来接他们俩。
俞初南连过沈青禾车里的蓝牙，又比靳闻泽清醒很多，大概是忍受不了车内安静沉默的气氛，突然放了首歌。
熟悉的旋律一响，沈青禾就知道要糟，俞初南嗤笑了一声，她敏感的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
红灯亮起，沈青禾停了车，瞪向俞初南的时候，陈小春终于在车载音响里唱出了第一句。
还是熟悉到让灵魂都不自觉颤动的歌词，沈青禾眼睁睁看着原本坐的笔直的靳闻泽弯起腰，双手捂住了眼睛，闷着声音：“初南，切歌吧，我好……难受。”
他最后两个字说的艰难，沈青禾在方向盘的手突然顿住，她在后视镜中看到靳闻泽的指缝之间有水珠滑落。
时隔那么久的再重逢，沈青禾连句话都没来得及面对面和靳闻泽说，就再次一败涂地。
深爱一个人，就算是高傲如靳闻泽，也会一次又一次——
卑微如斯。
偏爱
第六十七章
书棠从街上离开之后没有回家, 兜兜转转到了沈淮扬的咨询室附近。她坐在出租车后座，在微信里翻出沈淮扬，发过去一条：【你还在咨询室吗？】
沈淮扬回：【真是太巧了, 快要下班你信息就来了, 在门口等我, 请你吃饭。】
书棠站在咨询室对面的公交车站下，她踩着自己的影子蹦蹦跳跳的，脑子很混沌, 跳到后面背上起了一层汗珠。夜晚的冷风吹了一阵又一阵, 担心会感冒，书棠停下之后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
“书棠，走吧。”
沈淮扬的声音打乱了她的思绪，书棠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 沈淮扬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她面前, 一段时间没见面, 他好像更年轻了一些。穿着鲜亮的卫衣，脚上踩着的运动鞋好像是大学生们最近炒的很热的那一款, 他的气质也像是个大学生，而不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
书棠笑：“你真的有三十岁吗？”
“哪来的三十, ”沈淮扬摇头晃脑, 说了段戏腔：“小生今年二十未满，十八有余。”
在咨询室之外，沈淮扬一直是个活泼欢脱的性子，开朗如孩童，所以书棠愿意和他做朋友。
回京市, 除了找金诗蔓吃饭，书棠见的比较频繁的两个人就是苏让和沈淮扬。只是从上回靳闻泽和苏让大打出手之后, 他就不敢再和和书棠单独见面了。
“你回京市有一个月了，怎么今天才来找我？”
两人找到了书棠家附近的一家餐厅，点好菜之后，沈淮扬这样问她。
书棠喝了两口柠檬水，大约是沈淮扬作为她的主治医生，在他面前不用瞻前顾后，所以书棠没有犹豫，坦诚道：“我时常觉得自己好了，可是只要一燃起想见你的念头，就觉得好不了了。”
这阵子书棠没怎么在微信上和沈淮扬聊过天，根据他对书棠的了解，大概也能猜到她每天的节奏是怎么样——早上固定的时间起床，吃个早饭再应付一下最近卷土重来的前男友就到了中午，午饭过后又是日复一日的编剧工作，和她笔下的角色缠绵却很难共情，写完之后可能会和前男友见一面，也可能不敢见。
这样看，书棠应该是没时间来找他的，可是今天来了。
沈淮扬问：“他今天做了什么吧？”
虽然是问句，沈淮扬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两个人点了三个菜，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点，上的速度倒是很快。这一家饭店更像是个苍蝇馆子，饭菜好吃与否全凭老板心情，但酸辣土豆丝怎么炒都很合书棠的口味，所以他们俩吃饭常来这家店。
书棠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吃完之后点点头：“他想复合，我今天晚上有点心动了。”
“然而？”沈淮扬跟着吃了一口土豆丝，辣的只皱眉：“这家店怎么每次都放这么多小米辣。”
书棠笑：“如果我是你，试了两次发现不喜欢就不会再试第三次。不过，我还蛮佩服你的锲而不舍。”
沈淮扬在那边连连灌水，压下口中辣味：“没办法，对这个世界的探索欲太旺盛了。”
既然沈淮扬还是吃不惯这一口，书棠把土豆丝挪到了自己面前，和另一道番茄牛腩换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