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歌沉默半晌，闷声道：“迁都别地，放弃京城。”
陈大夫差点一口气噎过去。
迁都！
王妃怎么能将这个词说的这么轻巧！
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是面临国破时才被迫带着朝臣挪地方？
如今的大梁勉强还算昌盛，皇上怎可能答应放弃京都去别处。
“陈大夫，刚才有位病患说他的母亲尸体还在家中，我们得赶紧将尸身处理掉，免得传染给其他人。”
“好。”
两人赶去了摆放尸体的屋子，推开门，便是一股浓烈的恶臭味，才短短一日，老太太的尸体就出现了轻度腐烂。
“咳咳咳……”陈大夫被呛的咳嗽几声，脸皱成一团，“这味道太冲了。”
“嗯。”
他们都穿着防护服，可以直接触碰。
柳凝歌走到床边，准备抬尸体，却发现这位病亡老太太的手指泛出了轻微的黑色。
“这颜色……”她瞳孔微颤，“鼠疫。”
“什么？鼠疫？！”陈大夫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去。
他当了半辈子大夫，这种病只在书中见过，大梁自开国以来，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恶疾。
柳凝歌也没料到会是这个，脸色愈发沉重。
鼠疫又称黑死病，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更是致命的。
现代可以靠着庆大霉素进行治疗，可偏偏她的实验室里缺了这种药物，原本打算过几天就去补，没想到一睁眼，就变成了相府二小姐。
“王妃，咱们能治得了么？”陈大夫声音都在颤抖。
“不知道，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染上鼠疫，一般病程很急迫，大部分从染病到咽气甚至不足一日，为何营帐里那些病患高烧三五日也还活着？”
“您的意思是……”
“这次的病是交叉混杂的，不止鼠疫，还有其它疫症。”
陈大夫受不住这一连串的打击，直接晕过去了。
一个鼠疫就足够吓人了，居然还是几种混杂在一起的，难道天要亡大梁么！
看着倒在地上的陈大夫，柳凝歌无奈扯了一下嘴角，独自拖拽着尸体出了屋子。
恰好祁风及时赶到，“王妃，让属下来吧。”
“嗯，将尸体焚烧，顺便再把里面晕倒的那个送回济世堂。”
“是。”
城外形势严峻，城内也没好到哪里去。
北大营士兵仔仔细细沿着官沟洒白醋烧艾草，连硫磺粉都用上了。
“将军，您快看，官沟里有好多死老鼠。”
“老鼠？”沈策上前查看，果然有一大堆黑漆漆的胖老鼠，“事出异常必有妖，大家都离的远点，不要触碰，等秦王妃回来再说。”
“是。”
又是一个时辰，沈将军与秦王妃汇合，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掌握的信息。
“凝歌，城内暂时没发现染病的人，官沟也都按照你的吩咐处理过了。除此之外，士兵们还发现了许多死老鼠。”
柳凝歌颔首，“我也有几件事要与你说，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爆发了瘟疫，我能接受，你说吧。”
“好，第一，染病的人都被集中隔离了起来，只要不让他们乱跑，应该不会再扩散，第二，经我查证，这次是多种瘟疫混杂在一起，其中包括鼠疫。”
“什么？！”即便沈将军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话，还是惊愕的睁大了眼，“好几种瘟疫？怎么会这样！”
“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阴暗潮湿处多老鼠，这些秽物可以沿着大街小巷到处乱跑，想要防范太难了。”
“那该怎么办。”沈策急得双眼赤红，恨不得以死谢罪。
若不是他疏于防范，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我可以调制出治疗的药，但需要一些时间。”实验室里有其它几种抗生素，但治疗效果虽然没有庆大霉素好，得结合中医，研制出一剂药方，彻底治愈这些病症。
“大概需要多久？”
“不确定，我从前也没有接触过这种疫症。”
沈策手指紧攥，咬牙道：“好，你专心研制药，其它的都交给我。”
错是他犯下的，也该由他一力承担。
“嗯，你盯紧京都内的动向，有任何异常随时告知我。”
“知道。”
虽然北大营行事已足够隐蔽，但还是被慎王察觉。
他派人去打听了一番，得知情况后，惊怒拍桌而起：“京都外出现了瘟疫？你确定没听错？”
“千真万确，属下看到秦王妃将染病的百姓安置在了城外，至于城内会不会爆发，还是未知数。”
“该死！”这件事关乎所性命，绝不能掉以轻心。
秦竹飞快思索着，眼底闪过了一抹阴冷。
沈将军疏忽职守，犯下大错，这正是铲除他的最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