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们麻木的依偎在一起，在往前跨一步就能进入繁华的京都城，可他们却被拦在了冰冷的城门外，连一口吃的都是奢望。
“王妃，这里少说也有几百人，咱们该如何诊治？”
柳凝歌：“先将老弱妇孺带过来吧。”
“是。”
济世堂的大夫们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统共带回了三十多个病患。
这些人里有几个是怀着身孕的，还有两个襁褓中的婴孩，大人倒也罢了，只是可怜了孩子，没有奶水喝，饿的哭都没声音了。
柳凝歌原本不想多管，可稚子可怜，只得吩咐人去准备些吃的，来给孩子的母亲垫垫肚子。
“你们赶紧把馒头和热粥喝了吧，吃饱才有奶水喂孩子。”
妇人感激涕零，迫不及待的喝下了一碗粥，填饱肚子后跪在地上连着磕了好几个头：“王妃大恩大德，草民们没齿难忘。”
一旁的几个孕妇也跪了下去，“求王妃也赏我们一口吃的吧，饿着赶了这么久的路，腹中孩儿快要受不住了。”
“……祁风，去准备吧。”
“是。”
这群老弱妇孺都分发到了吃的，远处的其他灾民见状，两眼发绿的冲向了帐篷。
“我们也是灾民，凭什么只给这群人吃的，秦王妃，求你一视同仁，也给咱们一条活路吧。”
“是啊，您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求您怜悯我们这些可怜人。”
“……”
灾民们跪成一片，闹哄哄的哀求着。
柳凝歌红唇轻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皇帝将她指派到这里为灾民诊治，就是笃定了她会心软。
这昏君别的本事没有，算计人倒是挺有一套，真是无耻下作。
祁风护在了柳凝歌面前，“王妃，现在该怎么办？”
“……”
她不是救世主，没义务救这么多人，但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又实在于心不忍。
思来想去，选择了个最直接的办法。
“砰！”
只见秦王妃直愣愣倒在了地上，一点动静都没了。
灾民们傻了眼，谁也不敢再继续哭闹。
祁风配合的探了探柳凝歌鼻翼，大声道：“王妃中暑晕倒了，快来几个人把王妃送回王府。”
“是。”
‘昏迷’中的女人被送进了城内，流民们失去了唯一的希望，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秦王府——
柳凝歌心烦意乱的坐在桌边，面前坐着的是高思安与沈策。
“王妃，涌来的灾民越来越多了，再不想个法子解决，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祸端。”高大人忧心忡忡道。
“皇帝还是不愿审查户部那几个人？”
“是，毫无动静，依下官猜测，皇上应该是担心案子查到最后，慎王会牵扯其中。”
为了袒护秦竹，不惜看着自己的子民受苦，这样的帝王，根本不配坐在龙椅上。
“呵，那就继续耗，百姓们怨声载道，等事情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我看他怎么抉择。”
秦王妃中暑的时机太过微妙，不少人都在怀疑她是不死在装蒜。
可人家说到底只是个女子，能去城外为灾民义诊已经算很不错了。
“唉，秦王妃也挺可怜的，王爷不在京城，娘家又撕破了脸，现在就连皇上都惦记着她口袋里的银子。”
“可不是么，要是秦王在，看到王妃处在这样的境地，还不知得多心疼。”
水坝崩塌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北疆，秦禹寒收到信时，险些捏碎手中茶盏。
简直厚颜无耻，这群人竟敢如此胁迫凝歌！
贾牧山不用猜都知道信上写了什么，无奈道：“这年头就是这样，好人难做啊！”
第559章 以死明志
“这件事凝歌绝不能出头。”一旦接下了安置流民的差事，朝廷一定会撒手不管，到时候所有担子全都落在了凝歌身上。
她孤身一人在京都，本就过得不容易，怎么能再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寒儿，为师隐居山野前，大梁国库还是很充裕的，为何短短十几年，亏空到了这种地步？”
“师父有所不知，近年来天灾不断，加上各地衙门贪官污吏横行，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已是不易。”
贾牧山眼中是难掩的失望，“先帝励精图治，费尽心血才建立了盛世大梁，若他九泉之下看到如今的一切，怎能瞑目。”
“没有一个朝代是千秋万代的，我们无法改变历史，只能竭力稳固眼下的局面。”
“寒儿，秦竹生性暴虐，绝非明君人选，大梁的未来，还是得交付到你手上。”
秦禹寒摇头，“师父，徒儿与你一样，平生最憎恨的便是被束缚，比起帝王之位，徒儿更希望与心爱之人平平淡淡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