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她明明笑的和煦如春风,可流民们却觉得毛骨悚然。
“你敢杀人,你居然杀人,我们可是良民!”
“良民不会抢夺粮食,更不会对年幼姑娘下如此毒手。”
“秦王妃,那就不怕境北百姓起义,反了大梁么?!”
柳凝歌仿佛听到了极为好笑的话,“若你们真有这样的本事,还会窝在山里当一群丧家犬么?”
“我们是被朝廷逼得走投无路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先前那位太守的确无能,可何太守对你们不好么?”柳凝歌嗤笑道,“衙门里每日吃的是白菜豆腐,粮食全都送去了山里给流民果腹,可你们不但不知感激,反而变本加厉,丝毫不将何太守放在眼里!”
“他这么做,不过是装模作样,打个巴掌给个枣,我们不吃这一套。”
“那卖粮食的父女二人有何错?他们也是朝廷里的人?”
流民们被堵的哑口无言。
柳凝歌厉声呵斥:“一群乌合之众!仗着何太守心慈便敢作恶多端,如今我与秦王来此,若你们再敢来街市上闹事,地上这个,就是各位的下场!”
被抹了脖子的流民尸首还没凉,剩下的人哪敢再作乱,赶紧丢下手里抢夺来的东西逃向了山里。
街市总算恢复了宁静,柳凝歌走至呕血的小姑娘面前,喂了一颗护心丹。
“将你女儿送去医馆,药钱由衙门报销。”
年迈的父亲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柳凝歌望向了还没缓过神来的何穆,“太守大人,劳烦尽快将地上的尸体处理赶紧,我在衙门等着大人。”
“是。”
何穆看着她的背影,发现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这女子……当真是个人物!
衙门议事堂——
何穆给柳凝歌倒了杯茶,由于太过紧张,茶水不慎洒出了几滴。
女人抬眸睨了他一眼,淡淡道:“大人怕我?”
“不不不,下官怎敢惧怕王妃。”
“呵。”柳凝歌喝了口茶,“太守大人脾气未免太好了,连流民都能踩在你脸上作威作福,皇上派你过来,可不是让你纵容这群人作乱的。”
“王妃明鉴,下官也不想让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可法不责众,流民们个个如此,总不能真的全都杀了。”
柳凝歌将茶盏重重搁在了桌上,吓得何太守又是一哆嗦:“太守大人,我要听实话,你当真是因为这个才不敢出手整治?”
“下官……”何穆面如死灰的闭上了眼,“下官知道瞒不过王妃,这群流民手里有黑火。”
“什么?!”女人眉头紧锁,“黑火?这东西只有军营才能配备,流民手里怎么会有?!”
“下官也不知道啊,流民如同疯狗一般,要是被逼急了,引燃黑火,境北就完了!”
黑火是火药的别称,此物在大梁很稀缺,打仗时都极少使用。
若是流民们手里有,那就证朝廷里有人暗中提供,为的就是搅乱境北局势。
可究竟谁会做这种事,对他又有何好处?
“王妃,今日您杀了流民,怕是要出大乱子啊!”
柳凝歌鄙夷道:“怎么?何太守也要学前面那位,大半夜收拾铺盖卷跑路么?”
“下官任命来此,就算死也得死在衙门里,可……”
“没有可是。”柳凝歌格外平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群三教九流之辈,本宫就不信应付不了。”
也许是她表现的太过自信,何穆紧张的情绪逐渐消散,无奈的坐在椅子上。
说来也是可笑,他堂堂七尺男儿,竟还比不过一位女子有骨气。
“王妃,大人,王爷回来了!”门外有人禀报。
“王爷回来了?!”何穆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有王爷在,境北定能安然无恙!”
秦禹寒穿着银色铠甲,脚步沉稳的踏进了议事堂。
柳凝歌从未见过他穿铠甲的模样,饶有兴致的欣赏了一番。
一日未见,秦禹寒满心惦记着这只小狐狸,余光扫过,见她衣裙上沾着血水,眸色瞬间暗沉了下去:“哪来的血迹?”
柳凝歌满不在意道:“打死了一只疯狗,王爷不必担心。”
何穆心虚的咳嗽了几声,“王爷,是下官失职,还望恕罪。”
“流民在街市上闹事了?”
“是,还好有王妃出手,现下已解决了。”
秦禹寒了解自家女人的行事风范,看何穆毕恭毕敬的模样,定是被吓住了。
“衣衫上沾着血太过碍眼,凝歌,本王陪你去后院沐浴更衣。”
“好。”
两人一同走向后院,刚进房间,秦禹寒反手将人压在了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