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段话, 丰衡眼底亦有痛色, 这是他的家国, 如今却成了这番模样。
“我希望大庆能重新恢复之前的盛景,希望诸位能祝我一臂之力。”
徐姝有些惊讶的微扬眉梢,没想到太子竟然这么直白的就道出他的意图。
他爽快, 他们这边自然更不会扭捏着。许竹然放下手中的酒樽,直视丰衡:“殿下希望我们如何做?”
“诸位只要帮我拦住修道院中人即可, 他们皆有几分道法在身, 且只听妖道调遣。”
他寻许竹然几人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事。余下的, 他早已准备好。
苏若烟偏头看他:“殿下打算何时动手?”
“明日寅时一刻。”
他要在到上朝的时间前便让庆帝写下退位诏书,直接即位。虽说不合祖制,然妖树近两日便要长成,再不制止恐危及大庆。
徐姝与他们传音:【我们也需要太子的帮助,不是说妖树可能会移动,可以让他派遣禁军在全城巡逻,也可以让他下一道旨意,不许百姓围观。这样我们到时会方便许多。】
苏若烟对她点点头,对丰衡提出这个请求。
丰衡心里有些惊讶,他虽对方士无感,却因妖树之事也见过一些,皆说不知如何解,没想到眼前几人竟能解决。当即大喜道:“这是自然!道长若是能替大庆度过此难,我必重谢!”
月上中天时,几人又在来时那位宦官的引导下回去,去时的路与来时不同。徐姝好奇:“为何不走来时那条路了?”
前边提灯的宦官听她此言,稍稍侧身,一边走一边替她解惑:“夫人不知,晚上禁军巡查时间不同时路线也不同。所以我才带夫人与郎君走了这边。”
徐姝听他唤夫人,心里不觉有些微妙,面上有些发红,对宦官随意点了点头。虽说她与许竹然假扮夫妻,但因为她看起来年纪小,又梳着少女发髻,所以都还是唤她娘子。
忽然听“夫人”这个称谓,觉得有些新奇,亦有些害羞的雀跃。
他们从祭坛附近悄悄绕过时,许竹然倏忽闻到一股难言的味道,这味道极淡,若不是清风拂面且他有记忆,也不会将其放在心上。
他上次来查探古树时便从那花苞处闻过这古怪味道。
但总觉得,好像还在何处闻过……
徐姝连他脚步放慢,看向摇钱古树的方向,便凑近到他身边低声问询:“可是妖树有异?”
她一靠过来,那股难言的古怪味道便被冲淡的闻不出来,反而徐姝身上的淡香涌入鼻尖。
许竹然还是没忆起到底在何处闻到过,只能对徐姝摇头:“无事。”
快到他们住的宫殿时,宦官停了下来,视线在几人脸上转了一圈,恭敬行礼道:“前边就是承元殿,修道院离得甚近,我不便前去。”
徐姝对他摆了摆手,理解他怕被人看见:“没事,我们自己回去便可。”
宦官又谢了一遍,才往回走。
他们三人在时,气氛便松散闲适许多。今晚月光皎洁,落在宫墙上颇有股流光照雪之感。
徐姝起了玩心,故意走到前面一点,踩着许竹然的影子走路。许竹然耐心也好,陪徐姝玩着颇有些无聊的游戏。她往左踩,他便往右走;她往右踩,他便往左走。
苏若烟握着霜雪含笑看着他们,见到这番温馨场景,右手不自觉抚上颈间的养魂玉。似是为了应和她,养魂玉莹莹发着温润的光。
只是总有人要来搅扰和谐的气氛。
修道院门口,魅主倚在宫墙上:“夜深至此,不知娘子去了何处?”
徐姝蹙眉,住在这的几日偶尔也会遇见,他总要用她来挑衅许竹然。就像此时,明明他们一行三人,他却只与她说话,眼神在她身上游走。
许竹然将徐姝拉至身后,直接轰出一掌。魅主反应快,但许竹然速度更快,他来不及完全避开。
闷哼一声,他嘴边溢出血沫,本来眼中的玩味被阴翳取代,不过看着许竹然身上溢出的黑气,他便又不气了。
只是擦净嘴边的血,与苏若烟错身而过走入修道院。
错身时,苏若烟好像听到他低声呢喃着什么。
见许竹然还想跟上去,苏若烟拦住他:“许道友,明日还有大事,此时不宜打草惊蛇。”
许竹然从胸腔里哼出音“嗯”一声,望着两人:“我身上可有什么?”
方才他看见魅主偷瞟了他一眼,徐姝仔细看了看,甚至围着他绕了一圈,摇了摇头。
“可能是我多心了。”
苏若烟推开殿门,率先走了进去,许竹然也走在徐姝后面进了承元殿。
今日无甚可讨论的事,时间已晚,苏若烟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徐姝与许竹然也往他们的寝殿走,“一杯醉”到底不是浪得虚名,许竹然虽只饮了两三杯,但这时酒意上来,只觉路都走不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