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宗晋眉宇间俱是冰霜,但嘴角却微微一扯,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这就是你几年后突然跑回华城的理由?”
因为家族关系,陆容白自小骨子里就是个没自信的人,甚至是懦弱无能。成年后,为了得到家族重视才不得已伪装出这自信跟强大。但本质上,他却一直以自己年幼的出身而感到自卑。所以陆容白一开始在得知恋人有病后,他只单纯的开心,因为过于强大的恋人让他有危机感跟距离感,但当恋人患病后,他却觉得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
他觉得自己那时才能配得陆上跌下神坛的魏宗晋。
但当魏宗晋的掌控欲逐渐显露,情绪也变得越易暴怒后,陆容白就受不了了,他选择提出分手,随后就头也不回的拎着行李跑人。直到魏宗晋正式上任华城国安局的副局,他才再次出现。
陆容白的指尖发抖,他早就事先想好了说辞,可当魏宗晋真正站在面前后,陆容白却在害怕,什么也不敢说。
是的,害怕。
即便知道此刻的魏宗晋情绪正常,不会轻易失控,但陆容白只要一想到魏宗晋发病时的狂躁,他就无法在魏宗晋面前说谎。
魏宗晋却仿佛早就知道陆容白的答案,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沉默,他冷静道:“从今往后不要再靠近我。”
陆容白一急,从沙发上站起来后又坐下,他颓废的撑着额头,故意掩去脸上的情绪,低落道:“我是真的想跟你重新开始的。更何况,你也离不开我。”
魏宗晋冷眼看他,“陆容白,你心虚了。”
陆容白抬头看他,神情哀伤:“那又如何?我只知道,现在的我能接受你了,也只有我清楚你的情况,所以我们会重新开始,这样就足够了。”
陆容白听不到对方的回答,所以条件反射的以为魏宗晋动了恻隐心,但陆容白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魏宗晋看他的眼神带着审视跟打量。
而这个是眼神绝不该出现在看旧情人的身上的。
陆容白将手机重重的丢在茶几上,手机砸在玻璃茶几上发出碰的一声巨响,但陆容白却不在乎,他自顾自道:“你猜猜,薛恒看到照片后,会不会真的以为我们复合了?”
魏宗晋脸色刹那间难看,“你做得太出格了。”
陆容白说:“魏宗晋,我在等你回应我的感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不会放弃的,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吗。”
魏宗晋直接大踏步离开。
陆容白坐在沙发上笑,笑着笑着就突然哭了。
叮,电梯门打开,魏宗晋站在电梯内,看着面前的显示屏,许久后才低头看手机,而这才看到一个小时前薛恒发的短信。
魏宗晋脸色一沉,气息絮乱。
等车子再次停在花鸟市场的大门前时,时间已经临近半夜十二点半了,而花鸟市场的大门早就关闭,门外一片寂静,完全看不出几个小时前这里还是喧嚣吵闹的场景。
十分钟后,司机小心翼翼道:“副局,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魏宗晋收起手机,他联系不到薛恒,且时间很晚了,他猜测薛恒或许在家里,于是让司机开车回军区大院,下车前他交代道:“明天晚半个小时上班。”
司机点点头,开车离开了。
别墅的灯是关着的,魏宗晋站在玄关处,看着一片漆黑的客厅,呼吸急促几分,好一会,他才打开客厅的灯。
推开二楼主卧的门,主卧内也是一片漆黑,魏宗晋没开灯,他站在门口,客厅微弱的灯光射在空荡荡的床上,床上并没有人。
魏宗晋抿直的唇线往下耷,许久后,砰地一声门被用力关上。
魏宗晋坐在客卧的床上,手上捏着一瓶药跟一杯温水,他仰头将药片放进嘴里,喝水,静坐半响,就像一座凝固的石雕,孤寂的守着一方天地,除了孤独就只有孤独。
第二天,魏宗晋照常上班,下班。
国安局近期很忙,从两年前开始就暗地狩猎的一条军火贩卖案的卖方全员进入监控,所以现在正是狩猎进入收尾阶段,不能轻易马虎,免得打草惊蛇。而这军火走私案是魏宗晋从荔枝城当职时就开始全程经手的,所以魏宗晋现在更是忙到脚不沾地。
但在这紧要关头,做事一向严谨的魏宗晋却偏偏在今天准时上下班。
在回程的路上,李秘书突然想起一件事:“副局,刘姨下午打电话过来,她说薛少爷今天一直不在家。”
魏宗晋眼神一暗:“李秘书,你先回家吧。报表明早放在我办公室。”
李秘书:“???”
等李秘书不明所以,但却还是乖乖按照魏宗晋的吩咐,在下一个路口就下车。李秘书站在原地,看着载着魏副局的车掉头,朝着跟军区大院完全相反的方向开区,于是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