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之繁发现了不对劲,院子的大门上了一把铜锁,台球馆肯定没在营业,林雪一家人外出了?
掏出手机,上面没有任何新进来的电话或者短信,好在林雪家隔壁冷饮店的老板娘一直留意这边的动静,见祝之繁回来了,忙把祝峰留下来的一串钥匙递给她。
“祝家的侄女吧?你林雪婶婶上午被送到医院去了,坐救护车走的,人昏倒在卫生间好久才发现,走的时候匆匆忙忙,祝峰交待给我一串家里的钥匙,说是等你回来交给你。”
祝之繁仿佛遭受晴天霹雳,呆怔地说:“怎么会?”
冷饮店的老板娘惋惜地叹道:“我说她脸色一直不好,让她早点去医院看,她就是不听,总是能熬就熬。雪儿她妈也是,正经医院不信的,就信土中医,说起来都是很灵的,什么病抓几副中药就能药到病除了,说得神乎其神。小病不看熬成大病,这人都昏倒了,毛病还能小?”
祝之繁失魂落魄地捏着那串钥匙,问老板娘:“镇上只有一家医院吗?”
老板娘点头道:“只有一家人民医院。”
祝之繁又道:“我能给您留一个手机号吗?我现在打算往医院去,可是又怕他们回来了,我去医院扑个空。我留我一个手机号,如果他们回来了,请您打个电话给我。钥匙我还是先留这吧,万一他们回来没钥匙就麻烦了。”
老板娘摆摆手说:“多大点事,留吧,我给你纸笔。你这孩子好有礼貌,别用您啊您的,听了怪不习惯的,叫我周阿姨就好。雪儿和祝峰他们两口子平时就很照顾我生意,台球馆生意好,都是一些花钱无度的年轻人,雪儿经常哄他们上我这吃冷饮。”
好在祝之繁有先见之明,果真等她重返公交站台等公交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来电还是一个属地雾城的号码。
祝之繁接起电话,就是隔壁冷饮店的老板娘,说祝峰带着林雪回家了。
她风风火火往回赶,推开祝家大门,看见林雪在一张台球桌边摆台球,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但精神尚可,有些狐疑地盯着林雪,她的状态似乎和冷饮店老板娘口中那个被救护车拉走的人不太一样。
林雪见她回来了,眉开眼笑地说:“小齐去的工作室怎么样?我们镇上就那家名气最大,当时工作室揭牌的时候,市里领导和镇上领导都来了,听说里面美的跟苏州园林一样。我和你峰叔结婚那年,蜜月旅行就去了苏州,哎呀,我们两个傻子,想吃一碗松鹤楼的面,在外面排好长的队,最后实在饿的等不下去了,都没吃上。”
祝之繁此时急如热锅蚂蚁,哪还有心情跟林雪闲扯什么松鹤楼,本来之前林雪上沪城就是为了看病,专家没瞧出什么名堂,又让一周后再去做检查,这下人都昏倒了,估计病情应该没那么轻巧了。
“你怎么样,雪姐?”祝之繁紧张地问。
“没事,哪有什么事,我呀真是昏了头。”林雪苍白的面容笑了一下,赧然道:“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呢,暑假正忙,台球馆和游戏厅的生意要照看,皮皮要有弟弟妹妹啦。”
祝之繁的脑袋简直腾的一下沸开了锅。
这一上午的情绪跌宕起伏,堪比过山车,原以为的谷底,没想到下一秒却是山巅,看着林雪脸上娇憨的神态,祝之繁悬着的心如释重负,也为她感到高兴。
祝峰却看不出有什么高兴之处,相反神色担忧地拿了两颗药丸、一杯温水,从后屋走到院子里,皱眉对林雪说:“医生让你多休息,你怎么不听?这里我来打理就行,再说,你这趟去沪城做了好几个检查,有辐射,这孩子我们不一定能留的。”
林雪觉得他小题大做,愠怒道:“现在都有产检,孩子有什么问题,产检的时候都能检查出来,这孩子怎么不能留了?”
祝峰望着林雪欲言又止,余光扫了一下边上的祝之繁,更是无奈摇头叹息。
林雪见他这窝囊的样子,不知道他在怕什么,忍不住抬高嗓子骂道:“祝峰,你最近怎么回事?前怕狼后怕虎的,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好不容易有的孩子你也不想要,还非逼着我去看什么病,我身体怎么样我自己知道,我能有什么病?就是有病也是被你气出来的!”
祝峰心里苦不堪言,他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怕,怕一个心亏的诅咒,他只要一看见祝之繁,就觉得自己永世不得安宁,偏偏林雪还把她从沪城招到这来。
怕林雪动怒伤到身体,祝峰只能做出最后的妥协:“等下星期你去沪城做完检查,我们再商量一下这孩子到底留不留,肯定要以你的身体为先,检查好了,真的确认过没事了,我们再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