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甩门声,令祝之繁心底有了一丝恐惧动摇。
“繁繁,我们好好谈谈。”江与舟目光逡巡,最后落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坐在沙发上,祝之繁被他“请”到沙发面前的方形茶几上坐着。
“谈什么?”祝之繁目光闪躲,心不在焉,午夜三点游轮准点离岸,江与舟这般难缠,贸然脱身恐怕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怎样才肯放她走?
见她终于肯乖乖顺服地坐下与他开诚布公,江与舟笔挺的肩背微微松懈,半阖双瞳,小心翼翼维护二人之间难得的平和柔情时刻。
“谈什么都好。”他声线温柔地道。
非命题作文,祝之繁在心里暗叫不好,该同他扯些什么呢?随后又安之若素,既然不命题的话,那自由发挥也是可以的吧?
“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不绝,喉头哽窒了一番,才缓缓开口:“我去那艘船上找过你的。”
祝之繁愣住,歪着脑袋,像个孩子得到意外礼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抬手将她耳边垂落下来的一缕长发撩去她的肩后,动作温柔长情,有一种面对昂贵易碎之物的不忍心与爱若珍宝,“五年了,你有想过我吗?”
祝之繁咬着牙,紧锁眉头,垂下长睫,沉默以对。
他的指腹带着浅浅的温度,掠过她的耳廓,“家里,你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不能带走的,也做到让我封喉苦笑的地步。那天早晨醒来,我发现就连我们一起用过的同一支牙膏,你都决绝丢进了垃圾桶,好像在那个房子里,你和我再有什么瓜葛,是人神共怒的不耻之事。可是我什么时候承认过我们分手了呢?你单方面的情绪宣泄,在我看来或许早就积怨已久。那几年陪着我异国他乡,身边没什么朋友和亲人,寂寞孤苦累积到了一定程度是需要好好发泄一通的,我理解。”
听闻他曾来找过自己,祝之繁眼里刚刚燃起的一点星火,就这么绝望地黯淡下去。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几年时间,不曾变过,他依旧将那一切归为她的“无理取闹”。
他破釜沉舟地向她低下骄傲的头颅:“繁繁,如果你是要跟我争一口气来证明什么,那么我承认,最后的结果,你赢了,我输了。你是winner,我是loser。”
祝之繁的眼泪滴答滴答掉落在手背,时间进入无声静默,她的灵台仿佛灌入一兜清明泉水,点拨她此刻终于该大彻大悟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AN 20瓶;Doris 5瓶;
第13章
◎今夜离港(6)◎
他见不得她的眼泪,在梦里她也是这样哭,无声垂泣,背过身去,只给他一个清冷的背影,任凭他怎么百转千回地呐喊呼唤,她是那样绝情冷漠,从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这不是梦,他对自己说。
他掰起她落花凌乱的脸盘,渴到极致地吻掉她颊边的泪,像哄孩子一般温柔缱绻地反复在她耳边呢喃:“好繁繁,不哭了……”
他挨上前,有一股无形的腾腾热气弥散在她的绸缎衣料上,逼迫她不得不将腰向后折,双臂紧倚腰肢,撑掌抵在臀下的茶几上,如瀑的长发尽数倾泻下来,因为重心向后的动作牵引,胸口V领布料与峰峦弧度完全契合,不留丝毫余地勾勒出专属于她的绝色美好。
祝之繁眉心点染秾媚,眸色迷离含霜带露,主动抬手搭上他的脖颈。
江与舟笑得狠戾与迷恋不舍:“你这样,我算什么?要我,没他,懂吗?”
长指轻掠她如柳叶的弯眉,岂会给她退缩的机会,俯身匪气地掠夺她口中呼吸,怎么山崩地裂都不够,四肢百骸想将她揉碎了,捻成粉,残灰吞尽。
祝之繁心头怦跳如雷,害怕地抓紧他胸前的衣料,手指颤抖无法自控。
江与舟鼻腔一哂,笑问:“这就怕了?没机会了,祝之繁,你的手攀上来就代表你没了退路。和我在一起,你怕他回来?怕他将你视作人尽可夫的坏女人?”
脊背野火燎原,且有熊熊之势,谁都知道这把火烧下去会发生什么。
祝之繁嫌他言不由衷逆耳,喉头嘟哝一声,似嗔若娇的不满:“你好吵,今晚明明是你先撩拔了我,现在却又往我身上泼脏水,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和坏女人待一起的男人又是什么呢?”
江与舟被气笑了:“繁繁,你真想好了?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
有他,没有席岸非,和她就在这急不可耐地野合已是退无可退的下策,何况那个男人在二十分钟之前还在这间客房里出没,但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卑微容忍。
祝之繁恼怒地踢掉了玉足上的一只高跟鞋,颇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气势,江与舟拨神瞄了一眼远处地毯上横尸的高跟鞋,嗤笑了一声,捞起就差贴平在茶几上的祝之繁,粗野地重心向后,揽坐佳人在怀,沙发不堪双人重叠的重量深深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