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的与舟和繁繁是幸福的,他们拥有不顾一切去爱的勇气和冲动,天涯海角都愿意陪对方前往。
青春是热血美好的,那样的爱敢生敢死,比千疮百孔的成年人纯粹干净得多。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所以就让正文停留在最美好的这里吧。
但愿这个小小的故事,会让你想起十八岁的自己,继续勇敢地热爱着这个世界,又或者想起十八岁时的恋人,ta曾陪伴你度过那些青涩又单纯不复再来的时光。
番外会痛,我先歇几天再写番外。
第41章 番外一
◎不爱了也是一种爱◎
江与舟陷入昏迷的第三天上午, 郝红萍风尘满面从纽约赶回沪城,窈年给她打电话,得知与舟竟为了那女人连命都不要一脚油门扎进海里, 郝红萍心中一时悲凉到连眼泪都不知该往何处流。
马不停蹄一身疲惫到了医院,却没在重症室门外见到那个想象中的身影,郝红萍望着玻璃窗内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儿子,悲苦阴翳的眼神更加冷了下来。
在重症室里惶惶呆坐了一会, 出来和主治医生沟通了与舟目前的病情,郝红萍又给在沪城的老同学打了几通电话, 到处托关系为与舟寻求顶尖专家会诊,忙完一段,天都暗了下来。
窈年这孩子到底是痴心, 与舟这种生死未卜的情况,她都不离不弃,郝红萍不免感慨儿子实在太过糊涂,放着这么个知冷知热的眼前人不知道珍惜, 非得放不下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那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竟值得这样付出生命去爱?
在郝红萍看来,抛去两家仇怨不提, 那种出身的女孩是被家里娇惯坏了的,性子倔、吃不了苦,遇事不肯服输、不低头, 事事都要儿子去迁就, 嫁作寻常人家都未必是良配,可她的傻儿子偏偏爱上了这样一个她根本瞧不上的女人, 甚至如今差点葬送性命。
她在医院已经忙活一整天了, 最该陪在儿子身侧的人, 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过,只有窈年跟在身边忙前忙后。
接过窈年从外头打包回来的晚饭餐盒,郝红萍满脸疲惫却又实在窝火,忍不住气郁难平地问道:“不是说她没走?”
曾窈年一愣,自然知道郝红萍问的是祝之繁,她讷讷回道:“是没走……可也没来医院看过。”
郝红萍气到浑身颤抖,指着病房内不省人事的榆木儿子痛苦质问道:“这就是你不惜忤逆我也要去爱的女人?你出了事,她都不屑来看你一眼,睁开眼看看啊傻孩子,你这样……到底值得吗?”
曾窈年苦笑了一下,或许这世界只有她知道江与舟心中的那个答案。
一个明知对方已经不爱了的人,万念俱灰到不惜了结此生,你觉得他还会在乎自己的爱值不值得吗?这是一种明知不值,却甘愿一头撞去南墙的飞蛾扑火油尽灯枯。
她不爱了,他就连全世界都不要了。
曾窈年意识到这个可怕的答案,原本以为自己会嫉妒到发狂,可望着此时了无生机躺在重症室内的人,在玻璃上看见自己苍白的倒影,倏而手脚冰凉,似有无边苦涩漫上心头。
她对里面的人无言哭诉:好苦,与舟,你我都堕入了地狱般的苦海执迷不悟。
祝之繁在走廊上远远看见了郝红萍和曾窈年,脚步迟疑了下来,身后的齐远搡了她一把,粗着脖子道:“我都不怕她,你怕什么!”
祝之繁恍惚地转头望了一下齐远,抱歉地说:“原本是拉你来给我壮胆的,没想到在这碰上了郝红萍,你……还恨她吗?”
似有什么复杂的情绪从齐远的脸上一划而过,他脑海中想起了曹敏和曹汉青宽恕的笑容,学着像他们那样释怀地笑了一下,摇头道:“齐军都不恨了,郝红萍老子他妈恨个球?”
当年祝之繁和江与舟抛下一切飞去纽约,郝红萍整日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心中再怨恨,最终还是决定追随江与舟而去。当初她与齐军结合是为了两人一齐抚养与舟,给孩子一个优渥的成长环境,可与舟都不在了,她和齐军的这段婚姻也就没有意义了。
她知道自己自私卑鄙,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可这世界唯一与她骨血相连的人只剩与舟了,她先是与舟的母亲,再是别人的妻子,她也知道齐军这些年待他们母子远胜过待亲子齐远,可到底不是所爱,即使内心深处有过眷恋,但那点留恋的分量也不足以令她就此停留。
所以就算心中饱含歉疚,郝红萍还是向齐军提出了解除婚姻。
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想要在异国他乡安身立命很难,难于上青天,但也并非没有捷径可走,正如当年她愿意为了孩子再次走入婚姻牢笼,她也可以第三次踏进利益深渊。父母爱子,把自己弄得全身狼狈龌龊也是甘之如饴,于是只身前往纽约,处心积虑和一个白人老头结婚,轻松拿到了绿卡,甚至哄得老钱老头为与舟的公司豪掷千金,出手就是近九位数的风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