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舟拧拧眉,耸了下肩,无奈地坐到了齐远原本的位置, 和祝之繁中间隔了一个曹敏。
曹敏心满意足巧笑倩兮, 随手从茶几上拎了一罐冰啤递到江与舟手里,搭着他的肩问:“与舟哥哥,下午刚从沪城回来呢?”
江与舟仰头定定喝了一口冰啤,“嗯。”
曹敏:“不是说学校里有事可能回不来吗?”
江与舟:“家里有事,上午能忙完就赶回来了。”
曹敏:“搬家吗?我爸这两天在挑一对适合放在门厅位置的大花瓶准备送给郝阿姨。”
齐远大概跟在曹汉青底下时间长了,看出了曹汉青自年轻时起对郝红萍的那点心思,不嗤道:“搬家这点小事哪值得他回来?今天是他爸的忌日, 我爸一早就屁颠屁颠去买金银纸了, 真不知道是给谁上香, 我爷爷坟头都没见他这么勤快。”
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虽然郝红萍只是自己的后妈, 但是一个被其他成熟男人觊觎的后妈, 多少令齐远面子上有些不光彩, 更何况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师傅,还是自己女朋友的亲爹,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简直一团乱麻。
倒是曹敏满不在意这些,或许是自小在国外长大的原因,父母的婚姻状况如何,她也许有过感伤,但早已不再耿耿于怀,那是父母自己的人生,父母给予自己自由,自己也应该还他们自由,有时候她还会觉得父亲很是可怜,母亲早已潇洒红尘过上了日抛男友的快活日子,父亲却沉迷往事依旧执着于年少时的白月光。
茶几上除了酒和零食果盘,还摆着一只纯白色的玫瑰水果蛋糕,已然被众人分食一番,眼下风卷残云只剩不到二分之一,奶油不再是规整的样子,凌乱糊在蛋糕纸盘上。
江与舟的目光在蛋糕上流连了一会,眼睛不禁越过曹敏向祝之繁望去,似乎是在疑问:今天是你生日?
小郭听了这一茬,白目地惊讶道:“这么巧?今天还是繁姐的生日。”
齐远愣了一下,然后抽了下自己,骂道:“瞅我这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祝之繁不知缘何,分明感受到江与舟的目光一寸寸在自己的脸上冷了下去,却探不出任何缘由。
也许是她的错觉,也许今晚的江与舟根本也没因为她的出现而掀起过任何波澜,他推开包厢门那一刹的讶异和惊艳,或许只是她多想了,总之江与舟今晚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不再被她轻易捕捉到。
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曹敏跟了出来,两人站在盥洗台前,祝之繁吐槽道:“一块冰雕似的,跟个背景板有什么区别,我还不如直接打印个人形KT板立在那儿给你们助兴。”
知道她说的是谁,曹敏笑得眉眼弯弯,“不是你说今晚就算五花大绑人也要给你绑来?”
祝之繁朝镜中的自己弹洒着手上的水珠,倒影中的那女孩俨如尤物明艳不可名状,有着凡人只看一眼就难以拒绝的心动。
应盛给她打了通电话,祝之繁一边对镜补口红,一边笑靥如花地催促他道:“你下高速了?对,要继续往山上开,留给你的时间只剩半小时了,迟了你自己看着办。”
一旁的曹敏目瞪口呆,心中直呼好家伙好家伙!电话那头的男孩又是谁?光是听声音就能令人想入非非,应该是一位气质俊朗的阳光帅哥。
今晚的山庄热闹了,这是要来一出大型修罗场啊?
祝之繁刚撂了电话,曹敏就急不可耐地追问男孩身份,祝之繁垂眸在她鬓边私语片刻,曹敏彻底连连击掌称绝,心头一阵盖过一阵地惊颤,忍不住五体投地捂嘴惊呼:“之繁姐,你怎么想得出来的啊?!”
祝之繁慢条斯理补妆完毕,自信满满地扬起下颌,利落将口红丢进化妆包里,抬手勾住曹敏的香肩,心头畅快无比地说:“走,唱歌去!”
重回包厢,祝之繁打开门的时候惊了一下,江与舟居然刚从高脚凳上下来,而音响里播奏着一首歌曲尾的旋律,显然他刚刚趁着她不在上去唱了一首。
眼睛不自觉往他身上看,有点好奇他唱歌会是什么样子。
齐远小郭他们摇骰子玩得如痴如醉,一问三不知,祝之繁恨脑地用高跟鞋踩了一脚小郭,抱怨道:“怎么连他唱什么歌都不知道?”
小郭哎哟哎哟叫着:“天地良心,我难道还把姓江的拴在裤腰带上看着啊?不过嘛……唱得还是很好听的。”
祝之繁朝前排的高凳坐了上去,单脚点着凳子底座的横杠,珍珠白的绸缎裙摆像华美流光的尾巴般铺散在地板上,因为之前喝了点酒,脸颊微微酡红。
一边慵懒散漫地在高凳上晃着长腿,一边用手机连上影音室的蓝牙,那首歌是她在心痛至极的夜里,戴着耳机一遍遍边流泪边听的,光是前奏响起,都足以让她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