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此时已是垂髫之年,但修士的心智不可与凡人相比。
寻常凡人家的孩童在这个年龄,或是启蒙不久仍在学堂上学,或是未曾念书,帮着家里带弟弟妹妹。而萧天从教化堂毕业后,数次进入秘境,斩杀了无数灵兽精怪,有几次都徘徊在生死边境,险些救不回来。
生死之际也激发了他的潜力,让他一跃升至融合中期,金丹已有虚影。
明明入门时间相差不久,蓝止修炼速度也不差,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师兄,堪堪只是开光中期,慢了萧天一整个大境界。
蓝止数次被师兄打击,忍不住找师尊哭诉。
一次两次还行,蓝止却是每天都要找两三遍鹿青崖,惹得她烦不胜烦,一怒之下将蓝止彻底禁言,不许他再说一个口水话。
她收徒的时候被骗了,谁能想到蓝止竟然话这么多!
一个徒弟聒噪,一个却寡言。两年多过去了,萧天竟然一次都没联系过自己。
心大的鹿青崖将这事抛之脑后,美美的和姐妹喝起了花酒。
冲虚山这边,萧天将灵兽收入空间,一遍擦着手上的血迹,一遍朝小青峰走去。
他脸上仍有幼态,但两腮处的肉轻减了许多,五官愈发凌厉,渐渐生出几分攻击性,像是正在成长中的幼狮。
回到小青峰,远远的就看见蓝止等在门口。
萧天脚步一顿,转身便想离开。
若说蓝止郁闷的是他们明明同时修炼,但他修为却远不如师兄,那萧天郁闷的便是无论他怎么长,受限于年龄,他的身高始终差了师弟一个头的距离。
蓝止每次看向他时微微低头的动作都能让他心底里生出几分戾气。
因此他愈发不愿意见到这个本来就让他觉得讨厌的人。
“唉!师兄!”蓝止眼尖,余光中瞥见了一抹黑色的身影,激动的摆摆手叫住了作势要离开的萧天。
溜走失败,萧天板着一张死鱼脸转身,走到离蓝止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便不再往前,“何事?”
蓝止刷的一声展开扇子,故作风流的在身前扇了扇。
他最近精神愈发不正常,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做派,整日穿着一身白衣,连头上的发带都是白的,活像给人披麻戴孝一样,萧天看见一次就觉得晦气一次。
大冬天的扇扇子,脑子有病。
萧天皱眉,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嫌弃意味十足。
蓝止没看出来,轻咳一声,“师兄,你的玉佩可否借我一下。”
“不借,用你自己的。”萧天拒绝,越过蓝止就要回去。
蓝止跟在师兄后面,祈求道:“我的玉佩被师尊禁言了,师兄你就行行好,借我使一使,我就是想和师尊说几句话。”
萧天置若罔闻,面色冷然,“你有这会儿功夫不如多去杀几只灵兽。”说着关上了房门。
蓝止碰了一鼻子灰,险些被师兄的房门夹了他英俊萧瑟的脸,心有余悸的摸着脸哀嚎,“师兄!你就借我用一用,我一炷香的时间就还你!”
门内的萧天解开剑放在桌上,任蓝止在外面如何赌咒发誓一定不会弄坏玉佩,用完马上还你都漠不关心。
蓝止在门外说了半天,见师兄不理他,自觉没趣的离开了。
萧天此时已经将身上残存的血腥气尽数洗去,躺在床上放松身体,准备稍微休息一下。
前几日他去了一处小秘境,秘境遭魔气污染,其中的灵兽提升了一阶,发了疯一样攻击他。好在他这些年从未懈怠,再加上前世的经验,几次殊死搏斗后终于顺利从秘境里出来,境界也隐隐有突破之意。
明明精神高度集中了几日,往常他躺在床上一向是倒头就睡,但不知怎的,今日他却无心睡眠,翻来覆去仍旧格外清醒。
天色渐暗,此时冲虚山正是隆冬,山上动物大部分早已冬眠,因此院落中格外寂静。
萧天伸手覆住眼眶,认命的坐起身拿出玉佩。
羊脂白玉的玉佩握起来格外莹润光滑,又因贴着衣襟妥善存放,上面还带着温热的体温。
他这几年从未主动联系过师尊。一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二是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平日里看着蓝止拿着玉佩絮絮叨叨的和师尊说话,他也对此没什么反应。
今日或许是蓝止过于纠缠,让他想起了自己也有一块玉佩。
萧天握住玉佩,犹豫了一下,随后下定决心缓缓注入灵力。
玉佩本就萤亮,通身没有一丁点瑕疵,注入灵力后越发糯润,散发着微微的光芒。
萧天近乡情怯一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听那边几息后传来嘈杂的声音。
“姐姐,再喝点嘛~”
“姐姐喝我的,喝口我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