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玺将掌心里的手收紧,阴郁的眼里倒映着苍白的睡颜,他只感觉内心一阵发紧,随后是麻木卷席着他的全身。
韩宇见他无碍便继续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周玺没有回答,但听见顾臣干脆说:“好消息。”
现在他们需要好消息来振作。
韩宇说:“好消息是誉仔现在只是昏迷,预计两个小时后会醒来。”
他没有等顾臣的问话又说:“坏消息是,誉仔错过了考试,并且此前他的情绪状态不稳定加上高压学习给他带来负担,医生强烈建议静养一年。”
在他说完之后,沙发上的顾臣忍不住说:“明明是两个坏消息。”
但没人理他。
而周玺在沉默很久后才回答:“知道了。”
不久后,病房外传来敲门声,另外两人看了眼周玺后起身出门,他们在韩宇和医生的商量下决定让楚誉留院观察几天,直到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后再出院。
周玺没有异议,之后由着他们回去收拾新家,几乎等到凌晨的时候,楚誉才渐渐从昏迷中转醒。
只是他没有喊醒趴在床边睡着的周玺,而是在找回了意识后看着天花板出神了很久。
他记起来在赶考路上发生的事情,他昏迷中听见韩宇在病房里说的话,此时此刻他只觉喉咙难咽下任何东西,似被异物堵着的不适也让他发不了声。
他心里难受。
就在他不断释怀自己的过程中,渐渐地眼前床头灯的光芒被一抹阴影笼罩。
楚誉缓缓转过头,发现床边的人已经转醒,满脸的憔悴和担忧看着自己,甚至还能看到一丝愧疚。
他没有喊醒周玺是因为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奔溃,然而看到这抹愧疚却更让他难以释怀。
“哥哥,这一场不太顺利。”楚誉的语气带着些哽噎道。
周玺坐到床上顺势躺了下来,小心谨慎地把人抱在怀里,安慰道:“没事,下一场会顺利。”
楚誉出奇的安静,没有他想象中会委屈地哭鼻子,只是回抱他的动作稍微用力了些,拽着他衣服的手收紧了些。
其他,都没有变化。
足够了,周玺心想。
只要他平平安安,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几天后,两人在韩宇和顾臣布置好的热闹中回了新家,所有人都闭口不谈有关考试的事情,但当天新家来了客人。
楚誉一眼认出那是他在枪/战中救回的孩子,原来是孩子的一家人上门感谢,还送来了包装精美的礼物和他们亲手做的苹果派。
这个小插曲的出现,让楚誉的阴霾被驱散了许多,在热闹结束了之后,周玺听到了他对自己敞开的心里话。
楚誉把心事全部倒了出来后,并得到了周玺一份有关未来的计划书。
那是在楚誉昏迷时,周玺专门为他定制的。
里面概括了学习,养病,未来可以发展的地方,演奏会,甚至更加长远。
楚誉拿到手的时候竟意外笑了起来,他细看着其中的每一条,朝给自己拿来药的周玺傻笑。
“哥哥。”他喊了一声对方。
周玺把药配好,看了他一眼说:“吃药不能撒娇。”
楚誉爬到床边靠近他问:“为什么人生规划里面,没有结婚呀。”
周玺倒药的手一抖,不小心倒多了一颗,只好又捡了回去。
他没有看着楚誉说:“忘了。”
没忘,但是他有私心。
楚誉“哦”了一声倒头回到床上,心里对他的答案很不满意。
但他没说,而是用拒绝吃药的方式去抗议。
不过也没能躲过哥哥几句哄他的话,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周玺盯着他吃完药后说:“下个月我替顾臣参加他一位朋友的婚礼,在挪威举行,我想带你去看看。”
楚誉心底一酸,想问他什么意思,但话到嘴边却成了:“我没有那种想法。”
周玺没有回答他这句话,只把房间的灯熄了后,留了一盏小夜灯,随后给躺下的楚誉盖好被子。
“晚安。”他说。
楚誉觉得心里发闷便没有理他,只是翻了个身背对他作势要睡。
两人第一次在这样古怪的气氛下同眠。
之后这件事情像极两人之间的雷区只字不提,直到婚礼那天的到来。
这是楚誉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当初楚弈兰和周铭松在一起后虽然举办了婚礼,但是规模并不大,只是邀请了周家的近亲来,也是在他们结完婚以后才悄悄把楚誉接到身边来住。
楚誉在陌生的地方就像个紧闭的贝壳,对旁人除了保持一贯的绅士和礼貌之外别无交集。
他坐在角落里目光追随着周玺和别人周旋,看着他游刃有余处理着交际关系,成熟而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