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知道了。
但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他越来越不确信,帝华嵘对自己……真的有感情吗?
龙离感觉鼻头酸酸的。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崩溃了。
龙离看着帝华嵘,垂眼轻声问:“殿下,军营中……还有空余的军帐么?”
帝华嵘捏着龙离下巴的手勐地用力:“你什么意思?”
龙离被捏得吃痛,但他没有喊疼,而是小声说:“陈先勇已经死了,戏也已经演完了,我只是您的贴身小厮,不该与您再同睡一间军帐内。”
帝华嵘眯起双眼:“你再说一遍?”
龙离没有察觉到帝华嵘的怒火,只是听话地重复道:“陈先勇已经死了,戏也……”
“闭嘴!”
“砰!”
帝华嵘瞬间将龙离推倒在床!
“嘶!”
猝不及防的倒下,立时牵动腿上的伤口,让龙离闷哼出声。
龙离抬头,不解地看着对方。
帝华嵘目光如刀,冰山之下仿佛有火焰燃烧:“你在和我置气?”
龙离目光闪了闪,垂眼:“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这不是置气又是什么?”帝华嵘眯起眼,捏紧龙离的下巴,“你在不满我利用你么?”
龙离一怔,垂眼并不说话。
不是的。
你利用我,我心甘情愿。
可是知道自己被利用,难道还能笑得出来吗?难道我该高兴吗?等到我失去了利用价值后,你还会看我一眼吗?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么?
你的心里,真的有我么?
我到底算什么?!
龙离不知道。
他想要一个人冷静冷静,来好好思考一个问题。
他,是不是选错了?
他是不是不该跟着帝华嵘来战场?
龙离的沉默仿佛默认,令帝华嵘更加火大。
他的手下移,捏住了龙离的喉咙,收紧。
一刹那的窒息。
龙离没有动弹,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看着帝华嵘。
“我记得我说过,你只是我的禁脔。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没有资格生我的气。”帝华嵘周身寒气四溢。
“只是禁脔吗?”龙离忍不住问。
“只是禁脔。”说完,帝华嵘俯身咬住龙离的唇,留下一个残暴的吻。
龙离被吻得几乎无法唿吸,他的眼眶里渐渐盈满泪水。他没有拒绝帝华嵘在自己身上留下残暴的痕迹,但他的心却冷到极致,再也无法感到一丝柔情。他觉得自己如同死尸一般,即便身体因为帝华嵘的抚弄而颤栗不已,可是却再也没有当初那种幸福的快感。
有的,只是无尽的麻木。
是的,他已经麻木了。
反正只是蹂躏而已。
反正,他只是帝华嵘泄欲的工具而已。
彩衣说得没错,黄文远说得也没错。
只是他自己太傻,看不清罢了。
混乱的一夜过后,帝华嵘清晨便衣冠整齐地离开。如今陈先勇死去,他刚刚掌控兵权,自然要做出点改变,展现自己雷厉风行的一面,树立威望。
龙离也醒了,但他没有动。
帝华嵘知道他醒着,但却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两人如同冷战一般,明明躺在同一张床上,做过最亲密的事,却成了最陌生的人。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三日后,大军便要北上嘉永关。
明明几日前还想与帝华嵘共同上战场,可是如今,龙离却只想呆在长临城里。然而当他将这个想法告诉帝华嵘时,换来的却是帝华嵘更加残暴的虐待。
帝华嵘是真的愤怒了。
多日的冷战后,龙离第一次开口和自己交谈,居然是想远离他!这叫他怎能不愤怒?
最终,自然是以龙离的妥协收场。
大军行进一日,最终抵达嘉永关外。
此时嘉永关已被北澈占领,昔日的防御壁垒,如今却成了阻挡东华大军的天堑!每每想到这是陈先勇故意放弃的结果,那些将领们便觉羞愧难当,恨不得立刻打下嘉永关洗雪耻辱!
然而,嘉永关岂是那么容易打下的?
于是,连绵不绝的拉锯战便在嘉永关展开。
而北澈方面,因为三皇子北秋凌就在嘉永关督战,因而守关也守得十分顽强。双方都是寸步不让,嘉永关上,鲜血淋淋,到处都是尸体。
而身处中军帐内的龙离,却过得十分安宁。
帝华嵘以身作则,一直在前方督战,却将他留在军帐内。每日只有夜间才会回来抱着龙离休息片刻,天刚蒙蒙亮便又要离开。帝华嵘来去匆匆,以致于两人很少说得上话。
这也使得龙离心软了几分。
帝华嵘如此操劳,自己却与他冷战,似乎有些不应该……
但龙离又清楚心软是不应该的,心软只会让帝华嵘更加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