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笺轻笑一声:“谁让我有挑人的资本呢,任我如何挑剔,那些高贵的夫人还不是对我趋之若鹜?”
昭宁看着宋笺脸上勾起的那丝漫不经心的笑,心底断定,这宋笺虽靠着金安城里众多贵夫人挣钱,可他心底却是鄙夷这些贵夫人的,那是一种以男人的视角居高临下的、对女人评头论足的高姿态。
看着他,她想起了一个人:徐铸久。
此时对她的尊敬,只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但在内心里,他觉得她就是个无能的、空虚而寂寞的女人,但因为颇俱姿色,所以他愿意和她聊一聊。
呵……
昭宁想叫人进来,将此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可话到嘴边,却又忍住了,她莫名地,觉得这宋笺长得真好看,有一种奇怪的魅力,让她想在这儿多待会儿。
“你有挑人的资本,是因为你天生有一副好容貌,那些贵夫人有随意欣赏的资本,是因为她们天生身份高于旁人,在我看来,你们是一样的。今日你挑剔,是因为你容颜未老,等他日她们腻了,照样不会再多看你一眼。”昭宁说。
宋笺不由看了看她,问:“那夫人觉得,哪些人不一样呢?”
昭宁想了想,缓声道:“东征回来的大将军,东方陌,凭一己之力,从一介平民,成为一品爵位的卫国公。”
宋笺笑道:“那不是公主的驸马么,公主既然这样推崇驸马,怎么还日日到这玉树楼寻欢?”
昭宁看着他开合的嘴唇,有些失神。
觉得有哪儿不对,一时却又捕捉不到,脑子里似乎一片混沌。
他刚刚说什么?公主……对,公主,他知道她是公主?大概是……从此处老板那儿得知的?
再多的,她竟不能想,只是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种奇特的心思从身体内涌现出来。
她好像真的有些想找此人侍寝了,更何况这屏风后就是床。
宋笺斟了一杯酒,双手呈到她面前道:“我敬公主一杯。”
昭宁将酒杯端过来,一饮而尽。
当喝完酒,她才想起自己原本是不准备喝酒的。
单独与他相见,是因为她以为他是薛印的人,但这并不代表她会随意喝他送过来的东西。
可是,因为太渴,她还是喝了。
宋笺又给她倒了一杯酒,她要去端,却发现手有些没力气。
宋笺见状,体贴地靠过来,扶住她,将酒喂至她唇边。
她心跳加速,想与他靠得更近。
但这种感觉,太奇怪。
为什么她如此渴望靠近他?为什么她容许他靠她如此近,也不拒绝他给她喂酒?
而且,似乎她脑子有些迟钝,很多觉得疑惑的东西,就是想不到答案,过一会儿,连那疑惑都忘了。
她忍住将酒一饮而尽的冲动,往旁边看了看。
这里的陈设并没有什么特殊,她刚才已看过一眼,甚至连香料也是常见的檀香。
对,香……这香味的确是檀香,但又比她之前闻过的檀香浓了许多,之前她以为是这客房用的劣质香,可再劣质,也不至于艳俗到这种地步,这毕竟是贵人们的销金窟。
“你是谁?这香有问题?”她立刻问,想要起身,却没有力气。
宋笺一怔,随后笑道:“没想到公主竟然能自己发觉,实在让人意外。”
这时宝歌在门外问:“夫人,可需要我进去服侍?”
她问得平和,明显不是知道里面有异常,只是随口确认而已。
“来人……”昭宁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完全没力气。
这时宋笺开口道:“不用了,此处不用人,你们下去吧。”
用的竟是她的声音!
这金安城中,有善口技者,可模仿他人的声音,昭宁没想到这宋笺竟然会!
“是,那我们就守在外面。”宝歌在外面说。
昭宁无奈地看向门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觉体内的力量在慢慢流逝,连目光都已涣散,看不清眼前的人,但与此同时,却又燥热无比,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在四肢百骸乱撞。
她伸出手,亲昵地抓住宋笺的胳膊,面色绯红,渴求道:“宋郎……”
这时一人将她抱了起来。
昭宁原本迷蒙的双眼立刻睁开,看见眼前的人,厉声道:“徐铸久,你好大的胆子!”
宋笺早已退在远处,徐铸久看着她微怔,似乎没料到她还有意识,随即却又笑起来:“不错,是我,公主,你既寂寞到日日到这玉树楼来寻欢,为何不和我说一声,我有的是时间陪公主。”
说完就将她往床上抱去。
“砰”的一声,有什么摔在了地上,徐铸久一惊,立刻看向地上,却见地上摔了只酒杯,随后就见昭宁冷笑着看着自己,那酒杯竟不知是被她什么时候藏在手上的,此时砸落在地,自然要引起外面随从的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