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受伤的胳膊转脸上楼。
围观的群众在她身后发出兴奋的低语。
胳膊实在太疼了,连着骨头火辣辣的,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听见有人奔跑上楼的声音,然后听见有人叫她“于茉”,声音着急万分,她怒火中烧,加快步伐往家里冲。
祁连从后面冲上来,伸出手想抓住她,奈何还差两级台阶抓不住她,他着急地喝:“你慢点,慢点。”
于茉冲进门口,回身就要把门摔上,奈何晚了一步,祁连撞开门,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她不是对手,她连退了几步才站稳。
祁连回身摔上门,一把抓住她,抱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于茉还在使劲挣扎,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祁连着急地哄她:“你别急,别急!我就看看你的伤。”
他用大手把于茉满脸的眼泪擦掉,声音低哑地求饶:“你别气,都是我的错,全都算我头上,我加倍让你还回来,好不好?”
他把于茉放沙发上,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拿起一条凳子说:“来,就用这个。你照着我的胳膊砸,能用多少力就用多少力。”
他眼睛猩红,嘴角淤青,眼神狂热。
于茉被吓到了,她往后躲,带着哭腔喊:“祁连,你个混蛋。你滚!”
祁连扔掉凳子,在她面前蹲下,说:“我知道我是王八蛋,这笔账你先记着,以后再跟我算。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于茉躲开他的手,扭着身体不让他碰。
祁连急了,不顾三七二十一,一把抓过她按在怀里,把她胳膊抬起来凑近看。
于茉疼得惊叫一声
祁连握着她胳膊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他哄道:“你别动,听话。”他有力的大手握着她莲藕一样的胳膊,避开红肿,把她的胳膊捏了一个遍。
他低头轻声告诉怀里的人:“骨头应该没事,如果明天疼得厉害就要去医院看看是不是骨裂。现在让我帮你冰敷一下,好不好?”
于茉坐在他的怀里,身体被他一条手臂紧紧压着,一动不能动。
他的体温和心跳一点点抚平了她的惊恐,只剩下疼痛和委屈。
她说:“我不用你帮忙,我自己可以弄。你赶紧走吧,下回不知道是不是要被打断一条腿或者……”
她没说完,祁连的大掌一下捂住了她的嘴。
他惊痛地说:“你别故意折磨我,让你在我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我已经够难受了。我今天就应该第一秒钟就冲过来把你带走。我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我保证!”
于茉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眉头眼尾还带着红,在祁连宽大粗糙指节分明的大掌衬托下尤其楚楚动人,动人心魄。
祁连把他的手移到她的眼睛上,低声说:“你不要这样看我!”
夏虫在窗外唧唧叫着,屋角的复古台灯发出橙色的光,落地的宝石电扇不知疲倦地摇头发出轻微的翁翁声。
互相依偎的身体温度引人沉沦,溺毙人心,万劫不复。
祁连把于茉放在沙发上,怕打破这梦境一般的静谧,他轻轻地说:“你等会,我去找冰块。”
他高大的身影进入小小的厨房,回头问道:“冰箱里有冰块吗?”
于茉楚楚可怜地摇头。
祁连在她空荡荡的冰箱里只看到一桶冰淇淋,他拎出来,去卫生间找了一块毛巾包上。
这次,他坐在于茉边上,拉过她的手臂,把包了毛巾的冰淇淋轻轻贴上去。
于茉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缩。
祁连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哄她:“别躲,我知道你疼,忍一忍,这两天不忍,以后好的更慢。”
下手却万分仔细,轻之又轻。
疼痛让眼泪直接蹦了出来,于茉没忍住,觉得非常丢脸,她不想像小孩一样哭个没完。
祁连抬头看见她满脸的眼泪,轻轻说:“把眼泪擦擦,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于茉觉得脸上挂不住,她索性不端着了,拉着哭腔说:“我好疼!我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你们真的太讨厌了。”
祁连的手停了一下,说:“是□□枫打的,你记着。”
于茉气不打一处来,她也没有深究为什么就是更气他,她提高声音说:“你说什么?你没有责任吗?我就讨厌你,最讨厌你。”
“我没说不让你讨厌,你想干嘛都行。”
“□□枫从我家走,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打他?”
“为什么一定是我打他?”
“□□枫根本就不是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
“是他先动手的,他不是我的对手,我不会对他动武。”
“……”
事实上,这天中午从□□枫出现在楼下的那一刻,祁连就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