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大爷们爆发出一阵哄笑,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下了楼。
二大爷看见祁连从楼道里出来,这回看清楚了,他问道:“小祁连,这大半夜的,你干嘛呢?怎么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祁连冲他点点头,潦草的叫了一声二大爷就自顾自地回家了。
楼道里太黑了,他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咚咚咚”地震得他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那天于茉谈论起她前夫的神情,和她前夫比,他算什么呢?
他奢求了他不该奢求的东西,他的心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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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的梦想我帮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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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进了屋去敲宋威的门。
宋威拿着手机来开门,屋内一股闷热汗湿的味道夹杂着泡面的酸臭味扑鼻而来,宋威双眼通红,眼神呆滞地看着他。
“借根烟”,祁连跟他说。
宋威转身拿了电脑旁剩下的半包烟递给他,祁连接过来点点头,用手指点了点手机。
他边进屋边在手机上转了100块钱给宋威。
他走到阳台上,掏出一根烟,把烟叼在嘴上,烟的好坏他分辨不出来了。
第一口烟差点没呛着他,他轻声地骂了一句,“操”。
这感觉让他想起初中那会儿。
他们这帮人抽的第一根烟都是江来从家里偷来的。江来家开了一个小卖部,江来傻,不把他们当外人,小时候专门偷糖果贴纸给他们,到了他们的胡子开始冒青的时候,他们对糖果贴纸都不再感兴趣了。
有一天,江来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掏出一包大前门,他们几个半大的小子在莲花河的歪脖子树下面一个个咳得满脸通红,但还是要逞能,彼此看一眼,还是把手里的烟又放在嘴里吸第二口,继续咳得涕泪横流。
他爸没了后,他就不再抽烟了。
别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江来知道,江来那时对他说:“我陪你,我也不抽了。”
江来曾经是他最好的朋友。
高考完那个夏天,有一天下午他师傅生病去医院了,他难得休息,他们在斜塘河边坐着,知了“唧唧”地叫着。
江来抓了一把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河里扔石头,问他:“你还记得吗,高一的时候你说将来你要学医,我说我要学计算机?”
祁连薅起脚边的一把草没有回答。
两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他独自一个人哭过,然后再也没有去过学校。
江来转头看着他,18岁的少年眼神干净如夏日的天空,嘴唇上一圈黑黑的胡茬,他那样随意地说:“祁连,我帮你去实现你的梦想。”
江来现在是个医生,在上海当医生。
如果他是江来,事情会不一样吗?
他看着对面黑黢黢的窗户这样想。
命运是个操蛋的玩意儿。
薛慎带着林珠被老潘的两个助理迎上来带进了办公室。
到了外间的办公室,老潘的秘书轻轻地示意了下林珠,薛慎瞄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是老潘的规矩,他要见谁闲杂人不能进去。
薛慎推开两扇橡木的大门走进老潘的办公室。
沙发里坐了两个男人,一个50多岁,头发花白消瘦的脸颧骨高耸,另外一个男士40出头戴副眼镜皮肤异常的白皙细腻。
薛慎大步走进去,朝沙发上那位年长的男士点头叫道:“师叔”,又朝那位中年男士笑笑叫道:“师兄也在”。
三个年纪各异的男人分别在沙发上坐下。晋宁这个时节外面的气温高达40度,热得人连短袖也穿不住,满大街的吊带短裙,这办公室里的三个男人都穿着整齐的衬衫西装外套,一丝不苟,仿佛普通人的天气和他们没有关系。
年长的那位人称老潘,他对薛慎说:“你最近的事情,我听说了。虽然说在商言商,战术上来说,你的计划没什么问题,但是绿意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薛慎点点头说:“师叔,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心里有数。”
听他这么说,老潘伸出去要去拿茶杯的那双保养得宜的手,就慢慢地收了回来,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坐在另一侧的王师兄见状,出来打圆场:“师弟,你还是太年轻,有些事要考虑全局,这不光是我和师傅的意见,也是很多人的意见。年轻的时候意气用事要摧毁是很容易的,重建要难得多。”
薛慎仍然是微微地笑着,点点头说:“师兄说得是,我会好好考虑一下。”
老潘把刚拿到手的茶杯重重地放回桌子上,一时间,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老潘重新开口说:“薛慎,未来是你的,但是人不要操之过急,我们这一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我亲眼见过的明日之星一个手都数不完,但真正走出来的,却没有见过一个。你再厉害也是独木难支,我们这些师兄师弟总有能用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