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有点冷淡的眉眼,在于茉问完以后,看起来有点更不耐烦了,说:“对。”
于茉赶紧在手机上给他转账,口中连声道谢,心中想到,这可是个不一般的师傅啊。
祁连一句客套话都不说,收了钱就走,走出房门的时候,还是迟疑了一下,回头对她说:“我多管闲事说一句,这么晚了,以后不要让不认识的人过来。
薛慎也总是担心她被人骗,他们还如漆似胶的时候,他就说过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我担心你被人骗财骗色。
可惜没有永远。她笨可能是事实。
薛进门。给人家钱不要一副冤大头的样子。”
说完就迈着大步走了,于茉甚至还没有反应慎的聪明就像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地兜住她,她无处可逃,她永远爱性感的大脑,爱这个烈日一样灼眼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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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看起来很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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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于茉又回到了那个苏北最负盛名的高中,她知道那是梦,整个画面笼罩在玫瑰色中。
高一开学几天后,教室乱糟糟的。后来成为她好朋友的罗小喵,当时还留着齐耳短发,突然捅捅她的手臂,跟她咬耳朵:“快看,快看,前面那个男生就是薛慎,我跟你讲,你可千万离他远点。我们初中部女生一个个为他要死要活的。”她语带警告却有掩饰不住的八卦和兴奋。
于茉后来经常想起那个画面,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多少年后每一个细节都很清晰。
薛慎正和几个男生打打闹闹进教室,他穿了一件白衬衫,衬衫外套件青色鸡心领毛背心,在一群灰头土脸的运动服中鹤立鸡群。
哪怕明知道是在梦里,于茉仍然忍不住想:他真是一如既往地爱臭美。
又梦到去了综合楼三楼的大礼堂,有褪色的红丝绒幕布和咯屁股的长条板凳。高一那年学校的元旦晚会,礼堂里坐了几千人,本来昏昏欲睡的礼堂突然炸了锅,薛慎穿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拧着眉头,转着花腔唱【别爱我】,男生起哄的声音差点把屋顶掀翻。前排的学校领导脸都黑了,谁会想到居然有人胆大包天到串通管音响的同学李代桃僵,在领导面前唱情啊爱啊。
知道是在梦里,于茉仍然想拼命看看他那张脸,最初爱上的薛慎的样子,只能看见追光灯打在他身上,他的脸一直看不真切,她伸长脖子站起来看。
然后一哆嗦人就醒了,她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出租屋的硬板床上,天还没有亮,窗外有不知名的虫子在叫。
她感受到了心里那种熟悉的刀割一样的撕裂感。
她曾经问过自己,后悔吗?
答案是:不,曾经有过的体验美妙无比,无可替代,哪怕现在粉身碎骨,也改变不了他们曾经拥有过世界上最真挚的爱情。
疼痛是戒断的正常反应。
她对梦里16岁的薛慎说,怎么办,我们把彼此弄丢了。
早上,于茉赶去中富上班,差点迟到。
中富的办公室没有隔断,一排排座位这时候都坐满了人。
莉莉跟她挤眉弄眼说:“组长找你。”
她放下包就去敲组长的门,心里免不了打鼓。
她的组长姓章,圆头长脸,瘦高身材,比她大不了几岁。
章组长看见她进来,招呼她坐,表情有点不豫。
他开门见山,“昨天方田的客户投诉到上面去了,于茉,你知道在我们公司被投诉虚假欺骗是第一大忌。”
经理几句话把昨天的羞耻感又带回来了,于茉压下不适,忙解释到:“章组长,这里面是误会,昨晚我打电话给莉莉复盘,是因为我对合同还没搞清楚,是我准备不充分。决不存在故意哄骗。”
章组长挥挥手,说:“这件事我也不想多说,你在我们公司前台三个月我看着你也不像那样的人,但这种事情没有下次,你知道吧?”
于茉忙点头。
“让你进销售是莉莉的面子,你知道我手下的人数是固定的,我也有销售额的压力。我们之前说好的三个月开单,到时候要是不行我也爱莫能助。”
章组长敲打了她一番,见她委顿如霜打的小白菜,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挥手让她走。
临出门,他又加了一句:“于茉,女人的美貌是杀器,但是如果你不打算用,其实没有什么价值。”
于茉混混沌沌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莉莉拿着一个大鼻子马克杯假装接水,路过她的办公桌不走了,靠在桌上,小声问她:“老章找你干嘛?”
“也没什么事,就问问昨天的事,问问我的业务情况。”于茉叹了一口气,问她:“莉莉,你当初多久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