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茉点点头受教,她的确没想到这一层。
路边正好有个垃圾桶,祁连扬手把那支捏扁的烟扔进去。
再往前走几步,看得到小区的护栏了,再往外就是莲花河了,祁连说到了,原来是小区最靠东的一排,挺好,清净。
进入单元门前,祁连指指正后面的一栋说,“我住这栋,5楼。”
楼道口声控灯倒是没坏,他们一开门就应声亮起。
于茉停住脚不动看着祁连,祁连也看着她不动。
对峙了两秒,祁连勾起嘴笑了,迈腿先走。
房子在四楼,楼道和之前租住的房子大同小异,墙面上各种尺码的黑脚印东一个西一个,最高的一个比人还高,不知道是不是飞檐走壁。
各种红的蓝的小广告像牛皮癣一样一层摞一层,用水笔手写得除了广告还有一些带生殖器的脏话。每一层的声控灯倒都在正常工作。
于茉扬声问祁连,“祁连,之前我房子的楼道灯是不是你修好的?”
祁连两步一个台阶,已经站在转角的平台等她,他俯视着她,淡淡地说:“这种活我至少收200,你觉得我是活雷锋?”
于茉仰头看着他,不动声色:“有人看见是你。是不是雷锋做好事都不留名?”
祁连打发她,“正好我闲的,一天不干活就难受。”
他突然凶起来,“爬快点,体力不行就少说话。屋里还有一堆活等着我干呢!”
于茉呛他:“那你去干呗,我又不用你等我,你把门开着就行。”
她看祁连还是磨磨蹭蹭,她又说:“你专门去门口接我的吧?祁连,我觉得你肯定能做一个特别好的房产中介。”
她笑得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祁连眯眼看她,嗤笑了一声,大步跳上台阶,再也没有等她。
于茉爬到四楼,看到中间户402的大门果然敞开着,传出敲敲打打的声音。
她快步走进去,带上门。
入户是个小小的客厅,有扇窗户,看起来很干净亮堂,她突然心里就充满了喜悦。
她又推门把两间卧室打量了下,一间朝南稍微大点,放着一张胡桃木的床,她不敢相信在这样的出租屋里会有这样品质的床,她疾步奔过去,用手摸了摸,是胡桃木扎实温润的手感,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她满足地仰躺在光床板上,也不在乎脏不脏,左手边是一个小阳台,望出去是灰蒙蒙的天空,和对面阳台还没有收进去的床单。
祁连手里拿着螺丝刀从卧室门口走过,看她躺在床上傻笑,他停下来看来她一秒,也勾起嘴角。
于茉看见他,冲他喊,“祁连,我要这间卧室,行不行?”
他回答:“这个房间比那个贵一百。”
于茉平躺着,像喝醉酒一样,眯着眼看人,笑嘻嘻地说:“我就要这间。这套房子的房东是谁,我能见到吗?他品味一级棒。”
祁连没理她,手里颠着螺丝刀进了卫生间。
于茉跳下床,听到祁连在卫生间,她也走过去,站在卫生间门口问他:“你有卷尺吗?”
祁连正站在一个折叠梯子上往铝扣板上安装一个新的浴霸。
于茉打量了下卫生间,不大,最多10几平米,比她原来房子保姆间的卫生间稍微大一点。淋浴的地方没有隔断,只有地面有围起来的挡水条,得在网上买个浴帘,她马上想到。
最好的是,这个卫生间有扇小小的窗,不是个暗卫,真好,她喜欢的都有。
祁连正双手伸到屋顶往里卡浴霸,整个身体拉长,肌肉紧绷,他没有回头,嘴里咬着螺丝刀,含含糊糊地回答她:“客厅桌上有我的工具包,里面有卷尺。”
她没有马上走,祁连这个姿势让她想起她第一见他的样子。那时候他穿一件工装裤,不像现在只穿短袖和短裤,整个身体的肌肉清晰地暴露在外,修长有力,流畅,他有一副漂亮的身体,她再一次感叹。
时间过得真快,当时她觉得这个师傅真高,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好几次看她,用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蠢货。
于是,她问:“祁连,我问你,你跟我说真话。你第一次帮我修灯的时候,欲言又止想说什么?”
祁连把浴霸卡到铝塑板上,把嘴里的螺丝刀拿下来,回头看着她,吐出一个字:“蠢!”他说着眼睛里有了一层笑意。
果然是自讨没趣,于茉没理他,调头就出了卫生间,去他的工具包里翻卷尺。
他的工具包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于茉怀疑他是不是有某种强迫症?
她伸出去的手就有点迟疑。
正这个档口,传来祁连的声音,他在卫生间喊:“不要翻乱我的包,拿出来的东西要原样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