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饭之后,她就知道他只是单纯。
吃饭的时候他说起他初高中一路参加奥数比赛的事,整个人神采飞扬。
他说到高中的时候,“我高二的时候参加了最后一届,本来还有点乐趣,那年被个高一的小孩虐了,就心灰意冷隐退了。我一辈子都记得那个叫薛慎的小孩,还冲我抛媚眼。”
那之后他说了什么,于茉已经记不太清了。
祁连问这个人是谁,她开玩笑说:“客户!客户!没有追我吧,可能是暗恋。”
祁连拧了下刹车,长腿踩在地上把电瓶车停下来,他回头看着于茉,那眼神颇为复杂。
于茉不解地回望他。
“很多人追你吗?”
他看了一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让他有点焦虑。
他自己就是见了她走不动道,打也打不走,在她身边晃来晃去。
万一有很多跟他一样的人呢?万一哪天哪个王八崽子做了什么就打动她呢?
她是个主意正的很的人,到时候说甩就把他甩了,就像甩掉她前夫一样,那时候他拿什么留住她?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觉得心肝肉颤。
他狠狠抓住于茉的两条手臂,捏得她皱起眉头。
“怎么了?”她问。
他俯过身去把额头贴着于茉的额头,紧紧闭了下眼睛,轻轻说:“有什么事跟我说,你好好的。”
不要扔下我,他在心里说。
他转过身去,发动电瓶车,对于茉说:“抱好我。我带你玩点有意思的。”
于茉贴上去,紧紧抱住他劲瘦的腰。
他们沿着莲花大道一直往前,渐渐把莲花和人群抛在脑后。
电瓶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吹在脸上的风从轻抚变成拍打。
于茉的心跳加速,她大声喊:“电瓶车为什么可以跑这么快,不是限速吗?”
祁连没有回头,也大声喊:“解锁了。”
风把他的声音扯向四方。
莲花本来就在晋宁的边缘,顺着莲花大道往东开,很快城市就被抛在脑后,道路两旁开始变成山林和田野。
南方的晚稻刚刚栽下没有多久,稻苗才像韭菜那么高。
“我们去哪啊,祁连。”于茉看见路两边黑黢黢的山野问。
“小朵儿,你相信我吗?任何时候,无条件相信我,相信我宁愿自己死也会把你保护好?”
这个问题比山野的风还狂野,在她心里一过,刮得她脑袋一片凌乱。
她相信他,好奇怪,这种笃定不知从哪里来,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冲着旷野高喊:“我信!”
祁连一拧把手,电瓶车一突以更快的速度飞出去,已经到速度极限了。
于茉更紧地抱住他,仿佛他是这个漂浮世界唯一的浮木,她的肾上腺素飙升,此时此刻,她愿意和这个男人同生共死。
电瓶车的速度慢慢降下来,拐进了莲花大道旁的一条小路。
小路没有路灯,借着电瓶车的前灯能看见道旁的稻田。
往前开了几十米,突然热闹起来,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
祁连把车停下,拔下钥匙,拉着于茉的手往前走,一声不吭。
他们下了一个小坡,祁连回头把于茉抱下去,前面出现一个小池塘,水面在星光下反着镜面的光,岸边有棵歪脖子的杨柳树。
青蛙的“呱呱”声和夏虫的“唧唧”声交相辉映。
这天没有月亮,天地间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只有遥远的地方有莲花大道的点点灯光和反方向的一个小村落。
于茉死死抓着祁连的胳膊,她的心跳很快,恐惧让她感官异常灵敏,她的手指抠进祁连的手臂。
祁连的脸隐在夜色里也看不清,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她使劲想看清他的表情。
祁连抬手摸她的脸,嘴唇在她耳边若即若离地说话:“害怕吗,小朵儿?有没有试过?”
他的声音沙哑又魅惑,有种吊儿郎当和平时不一样的调调。
于茉不能控制地抖了一下,她脑袋一片空白,她知道有事要发生,属于坏孩子的游戏。
祁连又在她耳边贴着她说:“不要害怕,把自己交给我。”
于茉控制不住地一直微微轻颤。
祁连解开绑她腰间的长工作服铺在地上。
下一秒,天地旋转,于茉已经面对着星空,身子底下的野草隔着衣服微微扎着她的背,一转头,鼻尖差点擦上茅草,她闻到了野菊花辣辣的香味。
她的身体紧绷的像张弓,随便拨动一根琴弦,就能奏出一曲。
祁连俯在她上面,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受到他的热气,他沙哑的声音。
他说:“你很激动,心肝。”
于茉摸索着捂住他的嘴。
星空和柳树枝在她眼中摇晃,野草摩擦着她的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细笋一样的手指深深地抠进祁连的背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