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看着那些丫鬟婆子,“这成何体统?!”
孙妈妈走过来,福身给王妃行礼,只是弯腰的时候,发髻上的银簪哐当掉在了地上,把她老夫人心腹的脸面又扯下来一层,孙妈妈道,“王妃息怒,赵王妃给老夫人下毒,险些要了老夫人的命,丫鬟护主心切,这才泼了赵王妃一身水。”
“老夫人来佛堂是为避暑静养,自打南康郡主来,老夫人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如今闹成这样,老夫人是没法再静养下去了,该搬回松鹤堂了。”
苏棠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果然老夫人泼赵王妃一身洗脚水不止是为出气那么简单,她的目的就是要把事情闹大,闹到没法再和南康郡主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地步,然后就有理由要搬回松鹤堂了。
当初王爷是给老夫人留着两分面子,才说老夫人是来佛堂避暑静养的,老夫人还真当南康郡主是来受罚的,她不是呢,王爷给她三分颜色,她就把染坊支棱起来了。
王妃好看的眉毛拢起来,闹成这样,确实没法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可就这么放老夫人回松鹤堂,王妃不愿意,老夫人对苏棠和谢柏庭鸡蛋里挑骨头,对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女就百般袒护,她要这么好说话,如了老夫人的意,棠儿好说话,庭儿都该恼她了。
王妃可没忘记当初帮谢薇说情,最后被自己儿子刁难的事,庭儿的脾气,没人比她这个做娘的更清楚了。
王妃沉了眉头道,“王爷既然让老夫人来佛堂避暑静养,要搬走也该南康郡主搬,岂有让老夫人搬的道理?”
孙妈妈一脸错愕,“南康郡主被送来佛堂是来受罚的。”
说的好像老夫人不是似的。
王妃还没反驳,苏棠笑道,“王爷要觉得松鹤堂适合静养,就不会让老夫人搬来佛堂住这么些日子了,如果老夫人实在和南康郡主没法在一个屋檐下住,是老夫人搬去别院避暑,还是南康郡主去陪大姑娘一段时日都行。”
总之,回松鹤堂是别想了,更别想回牡丹院。
苏棠的安排正合王妃的意,宁妈妈觉得王妃处理这些事远不及世子妃得心应手,世子妃是好性子,不主动招惹人,她要想拿捏谁,谁也跑不掉。
孙妈妈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老夫人都回不了松鹤堂,她道,“如今冰块不那么贵了,老夫人用不着去别院避暑,回松鹤堂就成了。”
苏棠笑了笑,“近来短了老夫人用冰?”
“没,没有……”
孙妈妈连忙摇头。
苏棠就道,“既然没有,那就依照王爷的意思办,我想老夫人不会拂了王爷的一片孝心吧?”
孝心两个字,苏棠咬的格外清晰。
老夫人的脸面已经被三老爷和三姑娘丢了个干净,王爷给她一点面子,她希望老夫人好好的接着,不要给脸不要脸。
看着苏棠淡笑的面庞,明明在笑,可就是叫人打心底发颤,她伺候老夫人几十年,京都大大小小的大家闺秀她都见过,还没哪个像世子妃这般不怒自威的。
苏棠扶着王妃,“老夫人需要静养,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了。”
王妃点点头。
苏棠又看着孙妈妈和吴妈妈道,“到底谁搬出府去,好好商量着来,再动手打架,我不管谁先动的手,一律赏她三十大板。”
说完,眸光一扫,两婆子就把泼赵王妃一脸洗脚水的丫鬟抓了。
孙妈妈连忙阻拦,“世子妃抓丫鬟做什么?”
苏棠道,“赵王妃算计老夫人一事,已经付出代价了,被夺了诰命封号,贬为庶人,要老夫人还心有不满自会派人去告诉王爷,王爷孝顺,一定会替老夫人讨公道,这么多天没吭声,就说明老夫人已经消气了,何须丫鬟强出头?”
“要么就下令不让赵王妃再进靖南王府一步,进了府,就是客,岂容一个丫鬟欺负客人的道理?!”
老夫人给赵王妃难堪,苏棠乐见其成。
但心底高兴是一回事,面上怎么也不能表露出来,丫鬟今日能替老夫人抱打不平往赵王妃脸上泼洗脚水,难保她日不会如此对待她和王妃,她就是要借此告诉松鹤堂的丫鬟婆子,帮老夫人做不对之事,老夫人保不住她们。
这内院,她和王妃说了才算。
“带走!”
苏棠声音冷沉,不容置喙。
两婆子就把那丫鬟押走了,丫鬟吓白了脸,“孙妈妈救我!老夫人救我!”
孙妈妈嘴张了张,半个字也没敢说出口,丫鬟奋力挣扎道,“王妃饶命!奴婢和赵王妃无冤无仇,奴婢只是奉命行事,王妃明鉴,奴婢冤枉啊!”
茯苓问了一句,“那你是奉谁的命行事?”
“孙妈妈,是孙妈妈让奴婢这么做的!”丫鬟为了活命,把孙妈妈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