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夫郎道:“京城也就那样吧,无非是街道宽敞些,人多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听起来你还去过京城?”莫瞳问道。
蔺夫郎却不说了,他走到莫瞳经常躺的那棵树边上绕了几圈,嘴里念念有词,这树树根虬结,有些地方都露出了土层。
终于站定一个地方,蔺夫郎指着脚下,吩咐莫瞳道:“你拿把铲子往这块地方挖,我要送你的东西就埋在这下面。”
莫瞳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像寻宝一样!他拿着铲子挖了一刻多钟,“咔嗒”一声,铲子的顶端碰到了什么东西,听起来质地十分坚硬。
摸出来一看,是个铁匣子,莫瞳照着蔺夫郎的教导,按了机关。“啪”的一声,盒子自动打开了,里头满满一匣金银,差点没把莫瞳眼睛闪花!
“这……”莫瞳目瞪口呆,他下意识看向蔺夫郎,却见他摆摆手。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好吞下了后边的话。
“这些银子本来就是给你的,你想拿来做什么都行。”蔺夫郎道,顿了顿,他说:“在兰府受了委屈不要忍,要有麻烦,你就回来找我。”
“我才不会惹麻烦!”莫瞳反驳道,“谢谢你,师父……”相处时间长了,他跟蔺夫郎确实处出感情了,有点亦师亦友的味道。
到了迎亲那日,天高气爽,兰允城骑着高头大马,迎亲队伍敲锣打鼓,一路到了莫家村。
莫瞳的嫁妆也流水似的摆了出来,兰家送来的聘礼都在里头,还有王桂花早早为莫瞳备下的,只是没想到他嫁得那么好,嫁妆便显得不够了。
兰允城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他外家有钱,父亲官位也不小,还掏空了自己的私房,全都购置了东西添到莫瞳的嫁妆里。
唢呐一响,加上红衣喜庆的队伍,大家都知道这是有喜事了,一打听,原来是兰家大少爷要成亲了。
跟着队伍的小孩子们笑嘻嘻的,也不懂成亲的意思,只是拍着手,蹦蹦跳跳,抢着撒下来的喜糖和铜钱。
莫瞳穿上了那身繁琐的婚服,面上敷粉,口涂朱丹,坐上了婚轿。
临行前,王桂花拉着他的手,百感交集,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莫瞳轻轻抱了抱她,“娘,我走了,放心吧,很快就回来了。”
婚轿还算平稳,莫瞳端坐着,幸好天气不算热,不然一会儿妆花了,腻在脸上,更加难受。
他怀里抱着那个装钱的匣子,不得不说,有钱就是有底气,本来有些惶恐的心情,感受到那沉甸甸的重量,立刻消散了。
有人敲敲旁边的小窗,莫瞳拉开帘子,是兰溪。
“少夫郎,您渴不渴?是否要用些吃食?”
莫瞳摇了摇头,问道:“现下到哪了?”
兰溪回答:“正在绕城呢,过会儿就出城了,出城后要换成马车,会舒服些。”
相比其他人,兰溪对莫瞳的新身份适应良好,虽然对于这桩看起来不太般配的婚事有些难以置信,但他还是对莫瞳态度恭恭敬敬的。
出城后,果然换了马车,一只骨节有力、修长白皙的手扶着莫瞳上了马车。
兰允城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接下来路途颇远,我让兰溪进去陪你,若有什么不适,你就让他出来叫我。”
莫瞳捏了捏他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从平安县到府城有近十天的路程,中途路过驿站的时候莫瞳就把婚服脱下了,换上了常服。
驿站没什么能吃的,只有稀饭馒头和咸菜,兰允城拿出肉干来,让人煮了一锅粘稠的肉粥。
“之前倭寇那事怎样了?”避着人,莫瞳悄悄问兰允城,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个消息。
兰允城也低声回答:“那些探子被严刑审问,朝廷捣毁了某处倭寇窝点,就是没捉到大鱼,似乎之后也没动作了。”
“平安县安全否?”莫瞳问道,他的父母亲人和认识的人都在那,由不得不关心。
“放心,朝廷已经做好了准备。”此事事关机密,兰允城不便多说,只让莫瞳不要担忧。
白天赶路,夜晚休息,若是有驿站便住驿站,县城住客栈,乡村便借住在村民家里。
中途还走过水路,莫瞳坐在船上,听着江边渔夫拖着悠长的调子,唱带着浓重乡音的听不懂的渔歌。
他还跟兰允城一起钓鱼,江鱼鲜美,去鳞刮腹,除掉内脏,煮出来的鱼汤是奶白色的。
这般过了差不多十几日,府城便到了。
莫瞳重新穿上婚服,来接的人翘首以盼,早就等在城门口,全城的人都知道知府家的大少爷要成亲了。
娶的是谁,身世如何,倒是不太清楚。莫瞳的嫁妆早就装船,此时被人一路挑着,热热闹闹地进了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