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行缓缓蹲下，他与坐下的褚庭灿保持平视，伸手摸上他的脸：“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好吗？”
“好呀。”
霍斯行有很多想问的，比如说他回中国的原因，他的难处，他的病情等等，但霍斯行最后问：“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褚庭灿眸光微闪：“在一起？”
“嗯，像你舅舅和梁息那样。”
“……”褚庭灿的唇瓣微微张开，他几次犹豫着张嘴，霍斯行始终温柔平和地看着他，最终，褚庭灿颤抖着声音说：“我想。”
霍斯行笑了，他倾身抱住他，“好。”语气认真。
有人说酒后吐真言，也有人说酒后胡言，但这一刻，霍斯行更愿意相信前一种说法。
不知不觉间，霍斯行迎来了自己的三十三岁生日，按照他本人的想法，没必要办什么生日聚会，但他的生日也是公司创办的日期，此时恰逢公司五周年，经过各部门协商，打算举办一场周年庆。
除了褚京和梁息有事没来，霍斯行的朋友几乎全来了，让褚庭灿感到意外的是，霍斯行的朋友不仅有各界的精英人士，还有许多看着不靠谱的富二代，但毫无例外的是，他们都和霍斯行聊得很开心。
甚至连褚京的老爹，褚庭灿的外公褚天河也来了。褚天河是个地道的商人，和霍斯行很能聊一起，论资排辈起来，霍斯行算是跟褚天河平辈，不过这啼笑皆非的关系，一般没人去深究。
“褚董。”霍斯行微笑着上前，“里面请。”
褚天河路过褚庭灿时，只是淡淡瞥了眼，他对这个外孙并没有多大好感。
褚庭灿原本不想搭理他，但迎上霍斯行温和的目光，他随意点点头：“外公好。”给霍斯行个面子。
褚天河敷衍地点了下头。
褚庭灿看着自己妈妈的父亲，像是陌生人一样。
“没关系，你舅舅也经常不受待见。”霍斯行安抚性地拍了下褚庭灿的肩膀。
褚庭灿哼了一声：“谁在乎他。”
“过会儿我陪你去再见他一面。”霍斯行毫不避讳地握住他的手。
褚庭灿疑惑：“去见他干什么？”
“我总要跟褚董说一下我们的关系。”霍斯行认真道。
褚庭灿莫名其妙地笑了下，他下意识后退，“不是，为什么？”褚庭灿不解道：“怎么这么突然？”
“突然吗？”霍斯行始终望着他的眼睛：“你之前不是在追我吗？现在我同意了。”
“…哈。”褚庭灿无措地背着手：“那为什么要…褚天河知道？”
“或者你想告诉你舅舅？”
褚庭灿略显慌乱地别开脸：“霍斯行，你不要这么认真。”
霍斯行缓声问：“你在害怕？”
“我只是…没想好。”褚庭灿语无伦次地四处乱看：“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他们，我们在一起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你在害怕？”霍斯行望着褚庭灿，这语气不像是在询问，倒像是陈述。
“我…”褚庭灿再次看向霍斯行，他有些看不清霍斯行的眸底深意，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为难过。
褚庭灿站在原地，脑海里，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不断加大，伴随着褚庭灿的沉重呼吸声…
“灿灿，你不相信我？”年轻的罗渝川难过地问。
“不是的，罗老师！”十四岁的褚庭灿有些为难，“只是那个阁楼，维克多叔叔不允许我们上去。”
“没关系，我们悄悄的，不然怎么叫约会？”
“约会？”褚庭灿脸色微红，看起来有些羞涩。
“对啊，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愿意来看吗？”
“…好。”
然后呢？
然后就是背叛！
罗渝川叫来了他的叔叔维克多，维克多知道了他喜欢男人，将他关在屋子里一个暑假…呵。
他们都在逼他。
霍斯行还在不疾不徐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怕我认真，是因为你已经认真了。”
褚庭灿脑海里像是一声惊雷响过，他下意识反驳：“我怎么可能认真！”
霍斯行凝眸注视着他，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在褚庭灿上方，褚庭灿莫名有些紧张：“不是，我的意思是…”
心中似乎有两个声音在争执。
迷茫的声音：怎么说？
冷漠的声音：就说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迷茫的声音：可是霍斯行会生气的。
冷漠的声音：霍斯行生气关我什么事。
迷茫的声音：可我…挺喜欢霍斯行的。
冷漠的声音：你当初不也觉得罗渝川很好？
迷茫的声音：……
冷漠趁势追击道：他们都在逼你。
褚庭灿眸色冷淡下来，蜜糖色的眼睛像是凝了一层霜。
“抱歉。”霍斯行的嗓音温和下来，那种让人窒息的氛围消失不见，“也许是我心急了。”他安抚褚庭灿：“你别怕。”